电梯井的金属摩擦声在陆志安耳膜上刮出细密的血痕。
他背贴着电梯内壁,掌心的zippo打火机早没了温度,刚才那簇蓝焰熄灭时带起的风,正顺着领口往脊梁骨里钻。
"叮——"
突如其来的电子音惊得他手腕一震,打火机"当啷"掉在脚边。
显示屏的红光从"6"开始缓缓下跳,5、4、3,数字每闪一次,他后槽牙就跟着咬得更紧些。
十七天前朱颖出事那晚,他也是这样站在电梯里,盯着显示屏从"1"跳到"6",然后——然后电梯里的灯全灭了,再亮起来时,朱颖的玻璃娃娃躺在地上,淡金色睫毛上沾着不知谁的血。
"吱呀——"
电梯门开了条缝,穿堂风裹着股甜腻的栀子花香涌进来。
陆志安的喉结动了动,那是朱颖最爱的香水味,可停尸房的人说,朱颖的尸体在太平间躺了十七天,身上早该浸透福尔马林。
他下意识去摸外套口袋,手机屏在黑暗里亮起,显示着钱一多半小时前的消息:朱颖的娃娃在陆志安怀里?
"志安。"
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从门缝里挤进来。
陆志安的膝盖突然发软,他扶着电梯按钮面板往下滑,指尖碰到"关门"键,却怎么都按不下去。
那声音又轻又柔,和朱颖睡前给他读小说时一模一样,可此刻他宁愿听见的是施丽娅的尖叫——至少尖叫是活人的声音。
"志安,抬头看看我。"
他闭着眼摇头,额头抵着冰凉的金属面板,能听见自己心跳声里混着某种黏腻的湿响,像有人正用指甲抠电梯门的缝隙。
直到有双手覆上他的脸,指腹的温度比停尸房的冰柜还低,他才猛地睁开眼。
朱颖就站在电梯门口。
淡金色连衣裙的裙角沾着暗褐色污渍,和钱一多描述的"电梯门缝里的淡金色裙角"分毫不差。
她的长发散着,发梢滴着水,在地上洇出个不规则的圆,圆的边缘,那个玻璃娃娃正躺在水洼里,淡金色睫毛上的血珠随着水纹轻轻摇晃。
"你...你不是..."陆志安的舌头像是打了结,喉间泛起浓重的铁锈味,"你不是死了吗?"
朱颖的手指慢慢收紧,指节抵着他颧骨的凹陷处,疼得他眼眶发酸。"我死了?"她歪着头笑,眼尾的泪痣在阴影里忽明忽暗,"那你怀里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