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装着阳间的善,便像隔着层毛玻璃看地狱——要看真章,得借这阴阳二气镜破了心障。"
话音未落,黑无常已将青铜镜举至胸前。
镜面原本蒙着的灰突然翻涌如雾,竟化作千万点金芒簌簌飘落。
李宝下意识抬手去接,金芒却穿过指缝没入他眉心,像有根烧红的银针轻轻一刺,疼得他眼眶发酸。
"看。"白无常的竹板重重拍在掌心,脆响惊得黑雾退开三尺。
李宝再睁眼时,已不在青铜殿内。
脚下是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两边的屋檐低得几乎要压到头顶,瓦当上凝结着暗红的血珠,正"滴答滴答"砸在他脚边——那血珠落地便化作蠕动的黑虫,爬过他鞋面时,他分明听见虫壳摩擦布料的"沙沙"声。
"这是...阳间的城?"李宝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冷的砖墙。
墙缝里渗出腐臭的腥气,像极了上个月在乾陵盗洞口闻到的尸水味。
他抬头,看见街角的木牌在风里摇晃,牌上用鲜血写着"恶念街"三个大字,血痕未干,正顺着木牌往下淌。
"阳间有阳间的城,阴间有阴间的狱。"黑无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宝转头,却见黑白无常的身影已淡如轻烟,"你且往前,该见的自会出现。"
李宝咽了口唾沫,攥着水果糖的手心里全是汗。
他顺着恶念街往前走,青石板缝里突然钻出无数苍白的手,指甲漆黑如鸦羽,抓他裤脚时带起的冷风,比乾陵地宫里的阴河还凉。
他想跑,可双腿像灌了铅,只能一步步往前蹭,直到转过街角——
一座足有三层楼高的青铜柱立在空地中央。
铜柱表面爬满扭曲的龙纹,每条龙的眼睛都是燃烧的赤焰,龙嘴里喷吐着橙红的火舌,将整根铜柱烧得通红。
更骇人的是铜柱上贴着的影子:有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有扎着羊角辫的少女,有佝偻的老妇,他们的后背紧贴铜柱,皮肤被烧得滋滋冒油,焦黑的表皮翻卷着脱落,露出下面猩红的肌肉;可不过眨眼工夫,焦皮又重新生长出来,肌肉愈合如初,然后再次被火龙舔舐、灼烧、剥落——如此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啊!"李宝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脚边的石墩。
石墩滚出去两步,撞在一个正在受刑的少女影子腿上。
那影子突然转头,李宝这才发现她的脸和顾影有七分相似——不是顾影,是顾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