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突然扑向水晶板,额头撞得砰砰响:"我错了!
我真错了!
阎君,让我回去吧,我给老周头烧十年纸,给妞妞当牛做马......"
"晚了。"阎罗王合上金册,"阳间有阳间的路,阴间有阴间的罚。"他抬手指向台底,"带下去。"
牛头马面架起张全往台下拖。
李宝跟着走了两步,正看见台底的阴影里立着几排刑具:最前面是个大石臼,杵棒上还沾着暗褐色的碎肉;旁边是根碗口粗的铁柱,表面凝着黑血;再往后是两扇磨盘,磨齿间卡着半截带指甲的手指。
"剁肉酱。"黑无常突然在他耳边说,"私吞救命钱的,先拿石臼把浑身骨头砸成泥,再掺着血搅成肉酱——让他尝尝老周头被碾碎尊严的滋味。"
李宝胃里一阵翻涌。
张全被按在石臼前时,突然像疯了似的挣扎,指甲在牛头胳膊上抓出几道白痕。
牛头闷哼一声,铁叉往他后颈一戳,鬼犯立即瘫软如泥。
杵棒落下的瞬间,李宝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混着张全的惨叫,像根锈针直扎进耳膜。
"第二道,铁刺穿身。"白无常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声音里没了平时的絮叨,"他逼老周头撞墙时,老周头额头撞出的血洞有拇指粗——这铁柱,正好比着那洞的尺寸铸的。"
铁柱扎进张全胸口时,李宝看见鬼犯的眼睛瞪得滚圆,青灰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他突然想起张晗坠楼前在奶茶店哭的样子,想起姚刚烧她考研资料时的冷笑,喉咙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第三道,磨盘碾压。"黑无常舔了舔嘴唇,"他当年把老周头的地契撕成碎片时,说''你这把老骨头,磨成粉都没人要''——现在让他自己尝尝。"
磨盘转动的声音像古寺的破钟,张全的惨叫声渐渐弱了,最后只剩血肉被碾碎的"唧唧"声。
李宝别过脸,却看见更远处的剑树:锋利的青铜剑倒插在地上,剑尖朝上,几个鬼正被鬼卒抛上去,又被刺穿后摔下来,重复着坠楼的动作。
"那是十六诛心小地狱。"白无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每个小地狱对应一种恶念,要受够九千九百次苦,才进得了轮回司。"
李宝望着张全被鬼卒拖向剑树的背影,突然觉得脸上凉丝丝的。
他摸了摸,是泪——在阴间掉的泪,竟比阳间还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