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要太行山上的。"
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灭了。
安平望着师傅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摸了摸兜里的红塑料袋——那里面除了定金,还躺着王婶儿硬塞的两颗水果糖,糖纸被攥得皱巴巴的,像极了天花板上那些说不出名堂的纹路。
他突然想起王婶儿说的,弹珠声里混着的小孩哭。
那哭声,会不会不是从楼上传来的?
而是......从天花板的水渍里?
张远山的工作室在老城区巷子里,朱红门楣被岁月染成茶褐色,推开门时铜环撞出清响。
安平攥着塑料袋站在门口,鼻尖先撞上混着檀木与旧书的气息——那是师傅最爱的降真香在博古架上燃着,烟缕蜷成细蛇往梁上爬。
"坐。"张远山指了指八仙桌旁的藤椅,自己则绕到茶海后。
他往紫砂壶里投了把普洱,沸水冲下去时,坐在窗边的男人转过脸来。
那是李宝。
安平昨晚在师傅手机里见过他的照片:穿格子衬衫,眼镜片反着光,像学校里教物理的老师。
此刻他正翻看着张远山打印的天花板水渍照片,指节抵着下巴:"王婶儿说弹珠声是从东头滚到西头?"
"对。"安平喉结动了动,把塑料袋搁在桌上。
里面的水果糖在袋底窸窣作响,"后半夜三点最清楚,她说还混着小孩哭。"
李宝推了推眼镜,从帆布包里抽出一沓建筑结构图。
纸页展开时,安平瞥见"90年代拆迁安置房标准图"的标题。"这种楼板,"李宝指尖点在图纸上的水泥层,"用的是预制空心板。"他抬头扫过三张疑惑的脸,"简单说,就是用钢筋做骨架,中间掏空灌水泥。"
张远山的茶漏"当"地磕在杯沿。
他盯着图纸上的空心管道,突然想起三年前老坟里的瓦当——那些鱼形纹路,莫不是刻在类似的建材上?
"问题就出在这空心里。"李宝抽出支铅笔,在图纸上画了道弯曲的线,"南方梅雨季长,水汽顺着楼板裂缝渗进去,会滋生霉菌。"他的笔尖顿在水泥层与钢筋的交界处,"霉菌分泌酸性物质,慢慢腐蚀水泥。"
安平的手背突然发痒——那是王婶儿掐的红印又肿了。
他凑近些,看见李宝笔下的钢筋被画成扭曲的波浪:"水泥一松,钢筋就像被松开的弹簧。"李宝的铅笔在空心管道里来回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