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砖缝里抠出白痕——方才喷冷水时他还能蜷缩着发抖,可当水温骤升到几乎能烫熟肉片的滚水时,他脖颈处的皮肤瞬间泛起猩红的泡,疼得他差点咬碎后槽牙。
"停!
停啊!"他嘶声喊,可莲蓬头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开关,喷口处的水流呈诡异的螺旋状,先是滚烫的水柱劈头盖脸砸下来,烫得他手臂上的汗毛"滋滋"蜷曲,紧接着"咔嗒"一声,水流突然变稠了。
王立平的鼻尖先捕捉到铁锈味。
那是血。
暗红的液体裹着细碎的组织残渣从莲蓬头里涌出来,砸在他脚背上时还带着未褪的温度。
他瞪大眼睛看着血水在脚边积成小潭,很快漫过脚踝、小腿,血腥味越来越浓,浓得他喉间发甜。"不......不......"他踉跄着去够浴室门,可血水浸了地滑得厉害,他摔在地上,后脑勺撞在马桶边缘,金星在眼前炸开。
血水漫到腰部了。
王立平抓着洗手台边缘往上攀,指缝里全是黏腻的血,镜子上的雾气不知何时散了,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血水里扭曲——许梅的黑影正从他背后浮起来。
还是那身湿哒哒的浴袍,长发像无数条黑蛇缠上他的脖子。
她肿胀的眼皮抬起来,青紫的嘴唇咧开,露出咬得粉碎的后槽牙:"王总,我泡得舒服吗?"
"救——"
尖叫卡在喉咙里。
王立平疯了似的撞向淋浴玻璃,裂纹从左上角蛛网般蔓延,最后"轰"地一声碎成渣。
他摔在浴室地板上,后背被玻璃碴子扎出十几个血洞,可他顾不上疼,连滚带爬地往门口挪,血水顺着破碎的玻璃缝淌出来,在地板上拖出条暗红的痕迹。
"丽丽!
丽丽!"他拍着门板,指甲盖全翻了起来,"开门!
开门啊!"
门外静得可怕。
王立平突然想起张丽丽今天戴了降噪耳机——她总说他洗澡时水声吵得她头疼。
他喘着粗气扶着墙站起来,这才发现镜子不知何时擦得锃亮,自己的脸在镜中白得像张纸,后背的血正顺着脊椎往下滴,在地上洇成朵歪歪扭扭的花。
然后他看见了许梅的头。
就在他右耳后方的镜中。
湿发黏成绺贴在头皮上,左眼肿得只剩条缝,右眼却睁得老大,眼白里爬满血丝。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