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山公路的夜雾裹着冷意往车里钻,王立平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盯着前座那半张青灰的脸,喉结上下滚动,手机在腿上震得发麻——虚尘子的消息跳出又暗去,像极了许梅坠楼前手机屏闪的光。
"许...许梅?"他的声音破了调,手指抠进车门把手,金属棱角硌得生疼。
锁死的车门纹丝不动,后视镜里的"司机"忽然歪了歪头,空着的左眼窝里爬出条白蛆,吧嗒掉在方向盘上。
腐叶混着香火的气味猛地浓烈起来,王立平胃里翻涌,想起清云观后山那口枯井——他往井里扔许梅手机时,井底飘上来的就是这种味道。
"王老板怕什么?"驾驶座传来的声音像指甲刮玻璃,"不是要去茅山么?
我送你。"青灰的手搭上方向盘,骨节发出咔咔的响。
车子重新启动,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让王立平打了个寒颤。
他盯着前挡风玻璃,雾水在玻璃上凝成歪扭的纹路,恍惚看见许梅坠楼时的脸——当时他站在顶楼露台,看着她从栏杆外翻下去,瞳孔里最后的倒影就是他举着的手机。
"吱——"刹车声骤然响起。
王立平的额头撞在座椅靠背上,金星乱冒。
车灯扫过右前方,路边站着个穿红裙的女人。
她背对着车,长发垂到腰际,发梢沾着湿乎乎的东西,在车灯下泛着暗红。
"有人搭车。"司机的声音突然正常了些,像换了副嗓子。
王立平盯着那道影子,喉间泛起酸意——红裙是许梅最爱的那条,坠楼那天她穿的就是这个颜色。
可这大半夜的盘山公路,哪来的搭车人?
他攥紧座椅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皮面里。
"师傅,捎...捎一段吧。"女人转过半边脸,左脸肿得像发面馒头,右眼闭着,左眼却睁得滚圆,眼白上布满血丝。
王立平的心脏猛地一跳——这张脸他在许梅手机里见过!
那晚他翻她手机找转账记录,跳出一张偷拍的照片:穿红裙的女人站在茅山界碑前,背景里有道道袍身影。
"上来。"司机按下门锁。
咔嗒一声,王立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看着女人拉开后车门,腐肉的腥气"轰"地涌进来。
女人坐定,膝盖上放着个黑色帆布包,拉链没拉严,露出截青白色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