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推开酒店二楼餐厅的玻璃门时,韭菜包子的香气裹着白蒙蒙的热气扑面而来。
赵婉儿正踮着脚从保温桶里夹包子,蓝布围裙的带子在身后松松系着,发梢还沾着吹风机没吹透的湿气,见他进来立刻晃了晃手里的竹筷:"快坐!
张叔说这家的醋溜白菜比昨天还脆。"
施丽娅坐在靠窗的木桌前,面前摊着那本终南山志,晨光透过纱帘在她肩头织出一片淡金。
她的手指还停在红笔圈注的"镜湖"二字上,听见动静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像浸了晨露的琉璃,"李宝,要杯红枣茶吗?
张叔煮的。"
李宝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坐下时裤兜里的檀木珠硌得大腿发疼——那是施丽娅昨晚整理旧书时从袖管里滑出来的,他追出去还给她,她却笑着说"送你镇邪"。
此刻珠子贴着皮肤的温度,倒像是块烧红的炭,烫得他喉咙发紧。
"施姐,"他把手机里搜索"西安镜湖"跳出的二十七条无关结果推到桌子中央,"我查了,现在西安没有叫镜湖的地方。
但你昨天说''镜湖映月''..."他顿了顿,想起阴司里那碗翻涌的孟婆汤,想起月光里赵阿姨的脸,声音低了些,"我梦里...在阴司见过面镜子。
那镜子映着月亮,月亮里是我去世的赵阿姨。
袁天罡的星图缺了人位,赵婉儿的手机屏保是牡丹,所有线索都往''镜''上撞。"
施丽娅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一颤。
她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原来我的胡言乱语真能帮上忙?"她笑起来时眼角有细纹,像片被风揉皱的银杏叶,"我就说嘛,这些老典故不该烂在故纸堆里。"
赵婉儿端着青瓷碗坐过来,白菜的酸香混着醋味钻进李宝鼻子。
她把碗往李宝手边推了推,又探头去看施丽娅的书:"那镜湖到底在哪儿?
是古代的名字改了?"
"黄帝铸镜传说听过吗?"施丽娅合上书,指节叩了叩封面,"轩辕本纪说黄帝铸镜十五面,法月之数。
正月镜、二月镜...直到十二月镜,再加天镜、地镜、人镜。
其中人镜最玄,能照因果,映生死。"她从帆布包里摸出个铜制放大镜,对着书页边缘的小字:"终南山志里提过,唐时镜湖在太乙峪口,因水面常映山月如镜得名。
后来山洪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