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惨叫着松开手,山石坠子"当啷"滚到李宝脚边。
李宝弯腰去捡,却在触到坠子的瞬间,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赤红色的地狱里,铜蛇缠着鬼魂的脖子,每缠一圈,鬼魂的舌头就被铁钩扯长一寸;
——沸腾的血池里,贪官的肠子被铁犁拉出来,犁头尖上还挂着他生前所吞的金锭;
——冰湖上,毒妇的手指被冻成水晶,每根指缝里都钉着她骂死邻人的恶语化成的冰针;
"这些是八热地狱。"钱一多的声音又变得虚弱,"游增地狱在热地狱旁边,罪鬼受完刑想逃,就会被狱卒赶回更烫的地方;八寒地狱在极北,冰棱穿透罪鬼的关节,冻得他们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孤独地狱最狠......"他突然剧烈咳嗽,"是藏在阳间的,比如枯井、破庙、被遗弃的棺材里......"
李宝攥紧山石坠子,掌心被烫得发红。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守碑林的老周头会出现在阿鼻城墙上——老周头生前总说"拓碑算什么,我当年还帮人偷过墓志",原来那些被他亲手毁掉的文物,都是刻在他魂魄上的业。
"够了!"张远山突然吼道。
他一把抱起钱一多,用自己的大衣裹住他发抖的身体,"老钱需要休息,这些......"他看向李宝,目光里有挣扎,"这些我们之后再查。"
可李宝没法停下。
他望着洞外漆黑的夜,想起牛头说"南赡部洲的故事,下次再讲",想起钱一多刚才说话时,山石坠子上的血丝突然组成了"地藏"两个字——那是他在法门寺见过的,地藏菩萨的法印。
洞外的山风又起了。
这一次,风里裹着若有若无的梵唱,像是有人在云端念诵地藏经。
李宝摸出手机,屏幕自动亮起,显示着一条未读短信:阴司诸律,当随阳间人心而变。
发信人号码是空的。
李宝抬头看向洞顶。
不知何时,岩壁上渗出了细密的水珠,在篝火下闪着微光,像极了阿鼻城门前那些鬼魂的眼泪。
他突然想起牛头马面说的"阳间有四季,阴司有因果",想起自己拓印墓志时那句"文物就是要被研究"的自欺——原来因果从来不是阳间的四季,而是刻在魂魄上的刀。
梵唱声越来越清晰了。
李宝握紧山石坠子,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他知道,这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