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竹哨似的呜咽穿院而过时,李宝后颈的汗毛跟着竖了起来。
石球在背包夹层里烫得像块烧红的炭,隔着两层布料仍灼得他后腰生疼——这是自进入村子以来,石球第三次反常发烫,前两次分别是在村头老槐树下听见"坠崖"二字,和刚才大婶提到"红绸子"时。
"要说这新媳妇张艳啊......"大婶扯下围裙上最后一片韭菜叶,瓷碗在木桌上磕出轻响,"是镇子上卖布料的闺女,上个月赶大集时跟孟冲撞了个满怀。"她手指绞着围裙边角,眼角的皱纹跟着颤,"您说巧不巧?
那闺女非说在手机上跟孟冲聊了小半年,是''网恋奔现''。"
赵婉儿的手机屏幕亮了又灭,她正低头翻着相册——方才拍的院景还没发朋友圈,此刻却存了个心眼,把"网恋""奔现"几个词记在备忘录里。"婶子,孟冲平时还上网?"她抬眼时笑得甜,像在拉家常,"我看村里好多人手机都只接打电话。"
"他能啊!"大婶的声音突然拔高,又慌忙瞥向门口,"那小子打小脑子活泛。
早年家里穷念不起书,十四五岁就跟着老药农上辰岭,现在能认百八十种草药不说,还在网上开了铺子!"她伸手比划着,"就用那手机,拍草药晒出去,城里人抢着买,比在镇子里摆摊挣得多。"
李宝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裤袋边缘——那是他紧张时的惯常动作。
张梅坠崖前系红绸子,孟冲迅速再婚,还有石球的异常......这些碎片在他脑子里转成漩涡,偏生缺了块关键拼图。"婶子,"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放得温和,"孟会计采药的辰岭,是不是村后那座?
我听人说山势陡得很?"
"陡?
那是要人命的陡!"大婶的瞳孔缩了缩,手指下意识指向窗外。
山雾散后,远处的山脊线像把斜插的刀,"十年前老药农摔断过腿,前年外村人进去迷了路,最后是被狼啃得只剩骨头......也就孟冲和张梅两口子能上去,说是张梅她爹教的独门法子。"她突然噤声,喉结动了动,"可张梅走了后......"
"走了后咋?"张远山适时接话,罗盘在掌心转得很慢,指针却仍在微微震颤。
他故意把尾音拖长,像个爱听故事的老头。
大婶的目光飘向院角歪脖子树,枯枝在风里摇晃,投下的影子像条扭曲的蛇:"孟冲再没上过辰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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