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缝里的石灰簌簌往下掉,露出墙后黑黢黢的空间——墓室的霉味涌上来,比外边的土腥更沉,带着股说不出的腐甜。
"成了。"钱一多抹了把脸上的汗,泥灰混着汗水在下巴上洇出条黑道。
他率先爬进盗洞,脚刚触到墓室地面,后颈就窜起凉意——这凉意不是因为潮湿,而是太静了。
正常汉唐墓室该有的陶俑磕碰声、棺木裂响,这儿全没有。
"手电。"他回头冲上边喊。
小三子的光束扫过来时,钱一多看见墓室中央摆着具红漆棺材,左右两间侧室的门大敞着,像两张黑洞洞的嘴。
"侧室!"小三子从盗洞挤进来,踹了踹左边侧室的门槛,"老钱您看,这砖是唐式莲花纹,少说一千三百年!"他话音未落,蒙面人也挤了进来,头套上沾着盗洞壁的土,像戴了顶灰帽子。
钱一多没接话。
他蹲在侧室门口,手指划过地面——没有任何器物拖行的痕迹,连个陶片碴都没剩。"去开棺。"他冲小三子抬了抬下巴。
红漆棺盖被撬棍掀开的瞬间,三束手电光全聚了上去。
空的。
棺底铺着层褪色的锦缎,连块玉片都没有。
"操!"小三子的手电"哐当"掉在地上,光束乱晃着照到蒙面人的脚——他的鞋尖在抖,"老钱,这...这咋回事?"
钱一多没说话。
他弯腰捡起棺盖内侧的铜钉,指尖沾了层细灰——是被人用软布擦过的痕迹。
转身时,光束扫过墓室顶,他突然顿住:"上边。"
三人抬头。
月光从盗洞漏下来,照见墓室穹顶上有道巴掌宽的裂缝,边缘的砖缝里塞着半截草绳——草绳还泛着青,是新的。
"有人比咱们早。"钱一多捏着草绳,指节捏得发白,"盗洞打完没回填,用草绳堵砖缝——这是行里生手干的。"他转头盯着蒙面人,头套下的喉结上下滚动,"上个月踩点时,你说这墓没动过?"
"我...我真没看出来!"蒙面人往后退,后腰撞在棺材上发出闷响,"我探土的时候,下边全是夯土,谁能想到..."
"夯土松成那样,你会看不出?"钱一多往前逼了一步,折叠铲的金属头擦过棺材,"唐墓随葬品放侧室,主棺放棺床,这墓室侧室空成白板,主棺连块碎玉都没剩——你当我是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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