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探路。”
钱一多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木凳上的豁口。
他突然想起昨夜后半夜听到的那句“乾陵土样和您说的一样”,冷汗顺着脊梁滑进了衣领:“那您还等什么?今晚见到孟冲,直接把他绑起来问位置!”
李半仙把烟袋往怀里一揣,起身时老榆木椅发出了吱呀的轻响。
他走到院子里,仰头望着老桃树上新结的青果:“老钱,你以为乾陵是村头的破坟包吗?那七座暗冢的封土掺了糯米浆、朱砂、黑驴蹄子,连洛阳铲都打不穿。孟冲能进去,是因为他手里有‘引路石’。”他转身时,阳光正好落在他左眼的翳上,“前几天我让素梅套他的话,他说张梅走之前,在崖底捡到一块带纹路的石头——”
“爸!”李素梅的惊呼声打断了他。
钱一多转头,正好看见她攥着手机从廊下跑过来,屏幕的蓝光映得她脸色发青,“孟冲说说老槐树底下有血手印,他要改去后山土地庙见面。”
李半仙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抢过手机,屏幕上的消息还有些温热:梅梅,老槐树下有血,像是张梅的指甲印。
我害怕,改去土地庙,你别告诉别人。
钱一多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他想起李素梅说的“崖边烧纸”,又想起王婶说的“摔东西声”,突然抓住李半仙的胳膊:“半仙爷,张梅根本不是坠崖,是孟冲杀了她!那血手印是张梅死不瞑目啊!”
“放屁!”李半仙甩开他的手,但声音还是颤抖了几分,“素梅,把我那串五帝钱戴上。小三子,去车棚把铁锹拿上——”他转身时,钱一多看见他后腰鼓着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是一把磨得发亮的羊角锤。
院外突然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
李素梅的手机又震了震,新消息弹了出来:梅梅,土地庙的香案下有东西,你快来。
钱一多凑过去,正好看见照片里斑驳的香案下,露着半截泛青的玉璜——和他昨夜在墓里见到的金佛,刻着同一种云纹。
“走。”李半仙抄起墙角的黑布包,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老钱,你跟紧了。”他推开门时,风卷着桃叶扑了进来,扫过李素梅耳后的疤,扫过钱一多怀里的金佛,最后停在了堂屋的相框上——照片里的李素梅笑着,可此刻钱一多再看,那月牙似的眼睛里,分明映着后山崖底的森森白骨。
县城招待所的顶楼,李宝捏着望远镜的手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