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千年湿气浸透的,唐砖的味道。
当灶房里粥的香气混合着李素梅发梢的香味弥漫进堂屋时,钱一多的筷子在碗沿上敲出细碎的声响。
他盯着李素梅重新摆上桌的腌萝卜,突然开口道:“半仙爷,孟冲上个月才和张梅彻底断绝关系,这么快就急着见素梅姑娘张梅坠崖那件事,真的没有蹊跷吗?”
李半仙的烟锅在桌沿停住,火星“噼啪”地溅落在青砖上。
李素梅正在往暖瓶里续水,指关节在竹编外壳上掐出了白色的印子:“钱叔,我和孟大哥在qq上聊了整整一个月才约好见面的。他说张梅走后,他整宿整宿睡不着,总能听见后山有女人哭泣——”她低下头,绞着围裙角,“昨天他还说,要带我去崖边烧纸,说是张梅托梦嫌纸钱给得少。”
钱一多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昨夜墓道里那道月牙形的刮痕突然浮现在他眼前——和李素梅耳后的白色痕迹严丝合缝。
他想起王婶说的摔东西的声音,又想起孟冲能从陪葬墓群里掏出海兽葡萄镜的本事,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絮:“半仙爷,您这是让闺女往虎口里送啊”
“老钱,你以为我是拿亲闺女去冒险吗?”李半仙猛地吸了一口烟,烟丝在铜锅里炸成了红亮的星点,“素梅耳后的疤,是她十岁那年爬树摘枣时划的。”他的指关节重重地敲了敲相框,“至于孟冲”烟灰簌簌地落在李素梅的照片上,“上个月小三子收了他的骆驼俑,底座上沾着乾陵特有的朱砂土。再往前三个月,他卖的三彩马,鬃毛里缠着金线——那是乾陵陪葬墓封门砖的封缄线。”
小三子蹲在门槛上剥蒜,蒜瓣“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钱哥,你还记得吗?前几天我在县城旧货市场,看到一个碎瓷片,上面刻着‘第七冢’三个字。半仙爷说,咱们这行的老辈人传下来,乾陵有七座暗冢,藏着武后当年从洛阳运来的‘镇陵七器’。”他搓了搓手,“孟冲这三年拿出来的东西,正好七件!”
钱一多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起来。
他想起枕头下金佛后背刻的“唐睿宗”,又想起李半仙说的二十万的影青釉瓷瓶,喉结动了动:“您是说,他每盗一座暗冢,就会拿出一件东西?”
“七器镇七煞,七冢锁龙气。”李半仙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陶片一样,“老辈人说,七器聚齐的那天,乾陵地宫的‘生门’才会显现出来。孟冲这傻小子,怕是以为自己碰到的是普通的陪葬墓,哪知道他每挖一座,就是在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