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凝固的血线,半张脸埋在雪地里,睫毛上还沾着未化的冰晶。
"孟哥!"柱子的喊声响得震落枝头积雪,"梅梅......"
孟冲扑过去的姿势像被抽了筋骨,膝盖砸在冰面上裂出细响。
他颤抖着去碰张梅的手,指尖刚触到那层冷硬的皮肤便猛地缩回,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梅梅你咋这么傻......早上还说要报裁剪班......"他把脸埋进她僵硬的肩膀,眼泪烫得雪水在棉袄上洇出深色痕迹。
老支书蹲下来,用袖口轻轻擦去张梅脸上的雪:"是滑下去的,崖边有她踩松的碎石。"他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凝着霜花,"冲子,节哀。"
孟冲突然攥住张梅的竹篓,里面几株党参结着冰碴:"她今早还说要给我熬参汤......说等开春......"他的哭声像破风箱,惊得林子里的乌鸦扑棱棱飞起来,在暮色里划出几道黑痕。
村医摸了摸张梅的后颈,摇头:"没外伤,就是摔得狠了。"
人群里传来抽噎声。
王婶抹着眼泪拽住孟冲胳膊:"造孽哟,梅梅才二十八......"
孟冲突然直挺挺栽倒,额头撞在石头上渗出血珠。
柱子和老支书手忙脚乱扶他,他却抓着张梅的围巾不放,指节发白:"我要带她回家......"
丧事办得极讲究。
孟冲翻出压箱底的存折,买了柏木棺材,扎了八人抬的纸马,供桌上摆着张梅生前爱吃的糖瓜、柿饼,连香烛都是从镇里烧纸铺订的檀木香——要知道去年他娘走时,他还为两刀黄纸和店家砍了半小时价。
"冲子这是念旧情呢。"王婶抹着眼泪给供桌添茶,"梅梅没白疼他。"
老支书蹲在院角抽旱烟,烟锅子在雪地里烫出个焦黑的洞。
他望着孟冲跪在灵前,头磕得咚咚响,突然想起三天前张梅翻出账本时眼里的光——那账本记着近三年集体林承包款的去向,墨迹还新鲜得能搓下粉来。
"叔。"孟冲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眼泡肿得像两颗紫李子,"梅梅头七那天,我想请许半仙来做法事。"他摸出张皱巴巴的票子,"他说能让梅梅走得安心......"
老支书没接钱。
烟锅里的火星子明灭不定,映得孟冲脸上的泪痕忽暗忽亮:"随你吧。"
头七过了,百日到了。
村民们看着孟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