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名达的喉结动了动:"然后呢?"
"然后?"徐至风望着远处山影里若隐若现的乾陵封土堆,想起体检报告上的日期——还有三个月,他大概等不到开庭了。
但至少,"然后让警察抓他现行。"他说,"你立了功,法院会从轻判。"
徐名达盯着他,突然抓住他的手:"至风哥,你......你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徐至风抽回手,站起身拍了拍裤腿,"明早九点,我让会计把钱打到你卡里。
记住,今晚的事,对王似道半个字都不能漏。"
徐名达重重点头,眼里的慌乱散了些。
他弯腰捡起手机,屏幕裂口里漏出的光,照亮脚边第三块青石板的细缝。
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他打了个寒颤,抬头时,徐至风已经坐进车里。
"上车。"徐至风摇下车窗,"我送你回家。"
徐名达拉开车门坐进去,空调的暖风裹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他摸着兜里的存折,突然想起木匣里那张体检报告——肝癌晚期。
原来徐至风不是不怕鬼,是根本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轿车碾过村口的减速带,徐名达望着车外倒退的老槐树,突然觉得后颈一凉。
树影里,有个黑影闪了闪,消失在夜色中。
"至风哥,"他攥紧安全带,"王似道......会不会已经听见了?"
徐至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仪表盘的蓝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听见更好。"他说,"他越急,破绽越多。"
轿车拐过弯,老槐树的影子被甩在身后。
徐名达望着车外渐远的月光,突然觉得裤袋里的弹簧刀硌得慌。
他摸出那把刀,刀柄上还沾着张玥的血——今晚之后,大概用不上了。
车停在徐名达家门口时,他望着二楼亮着灯的窗户,想起妻子明天要交的住院费,想起儿子的助学贷款。
徐至风递过来一张银行卡,指尖有些凉:"密码是6个8。"
"谢谢......"
"谢我什么?"徐至风笑了笑,"我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徐名达下了车,望着轿车尾灯消失在巷口。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银行到账提醒——十万块,刚好填了赌债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