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她的裙角,能看见地面的碎石。
她的长发遮住半张脸,只露出苍白的下巴,和嘴角一点猩红——像是血,又像是朱砂。
“该回家了。”她的声音和刚才的年轻人一样,带着金属刮擦的刺耳声响。
宋队的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伸手去摸腰间的手铐,手却在半空停住,像是被无形的绳子捆住。
李宝想跑,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每动一下都疼得冒汗。
白衣女子抬起手。
李宝这才看见她手腕上——和年轻人一样的青紫色勒痕。
她的手指指向李宝,指尖渗出黑血,滴在地上,发出“滋啦”的声响,像硫酸腐蚀石头。
“你不该来。”她说。
然后她张开嘴。
李宝看见她喉咙里翻涌着白雾,带着浓烈的苦杏仁味。
白雾扑到脸上的瞬间,他想起茶盏里那缕若有若无的甜味,想起袁天罡手札里被烧掉的“火引往生”——原来这不是引魂,而是索命。
意识消散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宋队倒下时的脸。
刑警队长的额角撞在石头上,血珠溅在白衣女子的裙角,那抹红突然像活了一样,顺着裙褶往上爬,爬进她的长发里。
再醒来时,李宝闻到了消毒水的气味。
“醒了?”张远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李宝转动眼珠,看见白色的天花板,宋队躺在隔壁床上,头上缠着纱布,闭着眼睛。
“你们在荒坡昏迷了三个小时。”施丽娅递来温水,手还在抖,“张子涵说老槐树是她们学校的‘禁忌之地’,十年前有个女学生在那上吊,后来每年都有人在附近失踪。”
李宝摸向胸口,红绳已经不见了。
他想起白衣女子手腕的勒痕,想起她喉咙里的白雾,突然抓住张远山的胳膊:“手札袁天罡手札里,是不是有写过白衣女人?”
张远山没有说话。
他摸出铜铃,在李宝眼前晃了晃。
铃声清脆,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重感。
“等宋队醒了,”老道长的声音很低,“你得告诉他——那不是人。”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李宝床头的袁天罡手札上。
封皮上的八卦纹路泛着幽光,像一双眼睛,正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