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却盯着铜鱼的鳞片纹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老茧——那是常年握洛阳铲磨出来的。"可这是鱼形......"他突然抬头,"唐初是不是有个李虎?"
施丽娅的动作顿了顿。
她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再戴上时目光更锐了:"你倒想起这个了。"她翻开随身带的唐会要,风又掀起一页,露出夹在里面的拓片——是块模糊的墓志铭,"李虎是李渊的祖父,追封唐太祖。"她的指甲点在拓片上某个字,"唐高祖立朝后,避讳''虎''字,所以......"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灯泡晃了晃,投在铜鱼上的影子像活了似的,断口处的反光正好映在施丽娅的笔记上。
李宝顺着光看过去,只见她刚写的一行字被风掀起:"李虎与鱼符避讳考"。
赵婉儿打了个寒颤,伸手去关窗。
风卷着沙粒打在玻璃上,她突然指着窗外喊:"你们看!"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扫向窗外——月光下,几株野牡丹在荒草里摇晃,花瓣上的露珠闪着诡异的红光,像谁滴在上面的血。
月光被野牡丹的花瓣割成细碎的血点,赵婉儿的指尖还停在窗玻璃上,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
李宝的后颈腾起一层薄汗——他们在乾陵外围扎营三天了,按理说这荒坡上不该有开得这么艳的花,更不该在深夜里泛着妖异的红。
"都凑过来。"施丽娅的声音突然压得很低,指尖叩了叩桌沿。
她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却没往窗外去,反而盯着铜鱼断口处那道反光——方才被风吹开的笔记上,"李虎与鱼符避讳考"几个字正躺在阴影里,像块被掀开的墓砖。
张远山抄起墙角的工兵铲,铁柄在地上拖出刺啦一声响:"宝子,你守着俩丫头,我去外头瞅瞅。"他作势要掀门帘,却被李宝一把拽住手腕。
李宝能摸到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像盘着条受惊的蛇:"别急。"他喉咙发紧,想起昨夜挖探沟时,洛阳铲带上来的土里混着半片牡丹花瓣,"这花...咱们挖出来的夯土里有过。"
赵婉儿猛地缩回手,指尖蹭到桌角的铜鱼,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那、那刚才的红光..."
"露水折射月光。"施丽娅突然伸手按住铜鱼,温度透过铜锈渗进掌心,"但这花确实有问题。"她翻开唐会要,书页停在"礼仪避讳"那章,"乾陵陪葬墓的壁画里,牡丹从不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