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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年间有诏书,说''牡丹近赤,类血光'',宫苑里都不许种。"她的指甲划过拓片上李虎的名字,"但李虎的封地在陇西,那儿的县志里倒记着,他行军时总在帐前种野牡丹——说是能镇煞。"
"李虎?"赵婉儿的马尾辫随着转头的动作扫过李宝肩膀,"刚才你说鱼符变鱼形是因为避讳他?
快讲讲快讲讲!"她扒着施丽娅的胳膊摇晃,帆布包上的铜鱼挂件叮当作响,"我听爷爷说过唐初避讳的事,什么''世民''改''代'',''渊''改''深'',但''虎''字避讳能大到改兵符形状?"
施丽娅被晃得笑出声,抽出压在笔记下的泛黄纸页——是她在西安碑林拓的李虎碑铭:"李虎不是普通皇族。"她指了指碑铭上"柱国大将军"四个字,"西魏八柱国之一,跟着宇文泰打天下时,单骑入豹群救过主帅。"她的声音突然放轻,像在复述一场活剧,"那年他二十三岁,带着三百轻骑断后,被一群饿豹围在山谷里。
豹群扑上来时,他挥剑砍断第一只的前爪,第二只扑到胸口时,他用剑柄卡住豹嘴,血顺着胳膊流进铠甲缝里,把护心镜都染红了。"
赵婉儿的眼睛亮得像被点燃的煤油灯:"后来呢?"
"后来他把七只豹的头骨挂在帅帐前,宇文泰拍着他肩膀说''此乃虎将''。"施丽娅合上书,指节抵着下巴,"可谁能想到,五十年后他孙子李渊成了唐高祖,''虎''字就成了皇族名讳。
兵符用虎形?
那是把皇家的名讳刻在铜器上,犯忌讳。"
张远山把工兵铲往地上一戳,震得桌角的铜鱼跳了跳:"所以改成鱼形?
鱼和虎有啥讲究?"
"鱼符取''鱼跃龙门''的吉兆。"施丽娅从帆布包里摸出个小铜盒,打开是半枚鱼符复刻件,"更关键的是,李虎的小名唤作''鱼奴''。"她把复刻件和桌上的断鱼并排放着,鳞纹严丝合缝,"李渊觉得用鱼形,既避了讳,又暗合祖名,算是给老祖宗的体面。"
赵婉儿突然扭头盯着李宝,看得他后颈发毛:"哎,你也姓李,和李虎有没有亲戚?"
"去去去。"李宝耳尖发烫,抓起桌上的洛阳铲作势要敲她,却在半空顿住——铲头的泥土里,竟粘着片蔫了的牡丹花瓣,"我祖上八辈都是河南农民,倒是你..."他话音未落,施丽娅的钢笔尖突然戳在笔记上,发出刺啦一声。
"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