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资料塞进公文包,黑夹克下摆扫过椅子时带翻了纸杯,凉水在木桌上洇出个深色的圆。
“我跟你们去。”他弯腰捡杯子,抬头时镜片后的目光亮得惊人,“如果刘志强能找出王三立的心理动机,说不定能从侧写里抠出证据。”
赵婉儿已经套上外套,后颈的紫斑在路灯下像朵开败的牡丹。
她站在门口等众人,忽然转头对李宝笑了笑,可那笑没到眼睛里:“宝哥,你说刘医生后颈的疤,会不会也和王三立有关?”
李宝的鱼符在口袋里轻轻一颤。
他没回答,只是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
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照见众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像幅被揉皱的画卷。
紫金山小区的保安室亮着昏黄的灯,看门大爷正捧着搪瓷缸喝茉莉花茶。
李宝摇下车窗时,茶香混着夜晚的露水涌进来。
“找7栋2单元401,刘志强刘医生。”他递上身份证,金属牌在路灯下闪了闪,“麻烦开下门。”
大爷眯眼瞧了瞧证件,突然压低声音:“你们是警察?”他指了指楼上,401的窗户正透出暖黄的光,“刘医生今晚没出门,我刚见他拎着超市塑料袋回来,里面好像是”他搓了搓手指,“红酒瓶。”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四楼。
李宝按响门铃时,能听见屋里传来玻璃器皿碰撞的轻响。
门开的瞬间,混合着橡木桶香气的红酒味涌出来,刘志强穿着浅灰家居服站在门口,后颈的月牙疤在暖光下泛着淡粉——和赵婉儿后颈的紫斑,和法医报告里的齿痕,像三枚刻在不同时间的印章。
“这么晚?”他扫过众人紧绷的脸,侧身让开,“进来吧。会客室茶几上有新泡的普洱。”
施丽娅跨进门时,瞥见客厅墙上新挂了幅字,墨迹未干的“因果”二字在壁灯下泛着墨香。
她攥紧随身的帆布包,里面装着姬蓉的验伤报告。
等众人在会客室落座,她刚要开口,刘志强却先拿起了茶几上的紫砂壶:“先喝茶,凉了伤胃。”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来,在刘志强后颈的疤上镀了层银。
施丽娅望着那道疤,忽然想起老妇烧纸时说的“不该留的倒赖着”。
她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茶水在杯中荡出细小的涟漪——有些问题,今晚必须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