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的轮子。
铁床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惊得莫小兰肩膀一缩。
他回头时笑得太用力,嘴角扯得老开:"这破床轮子锈了,我帮着修修——万一护士来推尸体,卡这儿多耽误事。"他蹲下身,从裤兜摸出刚才买长命锁时顺的小改锥,"你帮我看着点门,别让雨飘进来。"
莫小兰退到门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望着王晓军的背影,他的白背心被冷气浸得更透,脊梁骨的形状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停尸间的白炽灯突然闪了闪,投在墙上的影子晃成一片,像有无数只手在抓挠。
她听见滴水声——不是外面的雨,是头顶的水管在漏,"滴答、滴答",落在第三张停尸床的不锈钢托盘里。
"这儿有个盖尸布。"王晓军的声音突然闷了。
他正站在最里面的停尸床前,改锥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
莫小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床的金属架上搭着块灰扑扑的布,边角垂在地上,沾着暗褐色的污渍,"护士没收拾干净?"他伸手去揪布角,指尖刚碰到布料就触电似的缩回,"那啥...我就是看看是不是新换的。"
莫小兰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想起上个月隔壁村王婶的闺女难产,尸体在这停了三天,家属来领时哭晕在门口;想起食堂张阿姨说半夜听见停尸间有敲床板的动静,说那是没合上眼的尸体在喊冤。
她望着王晓军发抖的后颈,突然冲他喊:"军子!
雨真小了,咱..."
话没说完,白炽灯"滋啦"一声灭了。
黑暗像块湿毛巾捂住两人的眼睛。
莫小兰本能地往门口跑,却被停尸床的轮子绊了个踉跄,额头磕在铁架上,疼得眼泪直涌。
她听见王晓军粗重的喘息声就在咫尺,接着是打火机"咔嗒"的轻响——微弱的火光里,他的脸白得像张纸,打火机的光在他瞳孔里晃成碎星。
"我去把灯修好。"他的声音在发抖,却故意拖长了尾音,"你...你别乱跑。"
莫小兰想抓住他的衣角,手刚伸出去,就被他躲开了。
火光摇晃着往墙角移,照出墙上挂着的电箱,铁皮门半开着,里面的电线像团乱麻。
王晓军踮脚去够电闸,打火机的光掠过最里面那张停尸床——盖尸布在无风自动,边角掀起的瞬间,露出一截青灰色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