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变通圆滑,不擅逢迎结交,更不通为臣之道,屡犯西疆权贵,得罪了不少人”
崇昭帝目光微凉,眉头拧成疙瘩。
“老令公何须绕弯子?在朕跟前,有话不妨直说?”
“陛下”陆老令公向前一揖。
“西兹王庭疲于内乱,人心浮动,本是千载难逢的进取之机然我边关将士,却困于粮秣短缺、士气低迷”
“节度使萧琰坐镇陇西,不思开源节流、整饬军备,却一味弹压将士,克扣粮饷,甚至纵容其侄萧衍与地方豪强沆瀣一气,在军中大搞裙带之风,安插亲信、私设账房,构陷忠勇,排除异己。陛下,长此以往,军心涣散,不待强敌再犯,赤水关就要哗变了”
他上前一步,双手呈上一个陈旧的紫檀木匣。
里面是当年崇昭帝亲赐的那一条双狮玉带。
“佑安当年殿试夺魁,是陛下亲点的状元,又有幸被公主相中,榜下捉婿,成为驸马都尉。虽与公主和离后备受非议,但国难当头,他仍主动请缨奔赴赤水关大小经历三十七战,未曾让西兹蛮骑踏过国境一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崇昭帝缓缓抬眼,看向眼前这位元老,眉头拧得更紧。
“陆家满门拳拳之心,朕已知晓。军需案也已着令刑部彻查,自会水落石出。”
陆经道:“查了数月,除了几个丢卒保车的虾兵蟹将,真正的蠹虫可曾伤及分毫?那些被贪墨的粮饷冬衣,可曾追回一粒米、一片布送到赤水关?”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沉痛。
“老臣今日拼着这把老骨头,斗胆问陛下一句:是大梁的江山社稷和边关将士的性命重要?还是某些人的权柄富贵,更值得陛下维护?”
“老令公是在质问朕?”崇昭帝猛地咳嗽起来,胸膛起伏,眼中阴云密布,死死瞪着陆老令公,咳得面红耳赤。
帝王威严被逼到了悬崖边缘。
“陛下!”
陆老令公岿然不动,迎着天子的怒火,眼神悲怆而锐利。
“老臣有三个儿子两个兄弟,两个兄弟当年随太祖征战,战死沙场,尸骨无存。三个儿子,皆殁于陵沼之役。唯有老大留下了佑安这一根独苗,如今他也在赤水关浴血奋战,随时可能马革裹尸。老臣今日入宫,非为陆家私利,实不忍见旧陵沼之殇,重演于今日赤水关——”
“放肆!”崇昭帝对旧陵沼三字反应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