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脉象平稳有力,胎儿康健。这月份上,胎气上涌扰动脾胃,容易犯呕娘娘若忧思太重,反倒伤了身子。不如放宽心,按时用膳,想来会好些?”
谢皇后默然点头。
起初,她是因着太子的执着,不想为一个女子伤了母子情分,不得不压下心中芥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相处时日长了,她也觉得这姑娘沉稳聪慧,心思剔透,身上总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气质。
尤其这些日子前朝后宫波谲云诡,她怀着身子本就辛苦,皇帝龙体欠安,心思难测,她身处椒房殿,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比往日更加煎熬
有薛绥前来请脉,说一些宫外市井的新鲜趣闻,多少能冲淡些沉闷
“妙真,你心思细,来瞧瞧这方子。”
紫檀小几上摊着几张纸,是宫中太医的手笔。
薛绥拿起方子细看,就听谢皇后道:“陛下近来夜里咳得厉害,白日里也时常气短神疲,汤药用了不少,总不见大好。本宫瞧着忧心,又不好多问。你瞧瞧,太医开的方子,可有什么不妥?”
“秋燥伤肺,陛下龙体虚乏,这方子用药还算平和。”
薛绥放下药方,语气斟酌,“陛下当初误食催阳散,伤了元气根基,一时半会恐难痊愈太医也是尽力了,这些方子能缓解,却治不了根本。”
谢皇后望着她素净的侧脸,忽然笑了:“你倒是个实心眼的。不像太医院那些老东西,说一句,留半句,生怕担半点干系。动不动便是‘陛下真龙天子,自有天佑’的车轱辘话”
薛绥垂眼:“贫尼不敢妄言。”
谢皇后唇边笑意更深,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
“玉奴,把杏仁酪端两碗来你也尝尝。小厨房用石磨细细碾的,加了牛乳和少许崖蜜隔水温着,最是润肺养人。”
玉姑姑应声而去,很快捧来两盏杏仁酪,搁在几上。
甜香扑鼻。
在谢皇后面前,薛绥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恭谨与距离。
她垂眸接过,轻声谢恩,浅尝辄止。
一勺甜羹将将入嘴,便听到禀报,太子殿下来请安了。
谢皇后看了薛绥一眼,眼中笑意微减,“让他进来。”
珠帘轻响,李肇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
“母后这儿倒是热闹。”
一身箭袖常服,发髻束得一丝不苟,好似刚从演武场回来,额角还带着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