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日后要靠你你”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喘息,眼睛死死瞪着薛绥,满是未尽的托付。
“别让薛家败落了”
薛绥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挣脱。
这老太太一辈子为薛家筹谋,临到头,心心念念的仍是子孙存续。这临终嘱托,也不是因为疼爱她,而是想让她扛下薛家的担子。
这时,薛月沉牵着阿宁走过来。
阿宁穿着素色小袄,眼睛哭得红肿,怯生生地看着薛绥,小声唤了句:“曾外祖母”
薛月沉脸上悲戚之色更重,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内室的人都听见。
“祖母,您放心,日后薛家有六妹妹照看着,定不会败落了老祖宗留下的家业”
她说着,轻轻推了推阿宁。
“阿宁,快给六姨母磕头,往后咱们娘俩还有薛家上下,都要靠你六姨母多多照拂了”
这话听着客气,细品却满是软刺。
既点出薛绥如今身份不同往日,攀了东宫的高枝,又暗讽她平日对薛家疏远,竟要病重的祖母临终前来做这个人情。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薛绥缓缓抽回被老太太抓住的手,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抬眼看向薛月沉。
前阵子还好好的姐妹情深,突然又来发难。
这位是在李桓那里受了委屈?
“大姐姐说笑了。阿宁是端王府正正经经的嫡女,有王爷和大姐姐疼爱教养,哪里用得着我来照拂?”
她语气平淡,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扇在薛月沉的脸上——提醒她,也提醒满屋的人,她薛月沉的荣辱系于端王府,而薛绥,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仰人鼻息的庶女。
“至于薛家其他人呵,父亲、叔伯俱在,自有顶立门户之人。何时轮得到我一个离府许久的庶女来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