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共就改名时说两句话,其实并无喜恶,之所厌烦她,是为她的存在,使美玉微瑕,如鲠在喉。
可去和母亲说,难免让她误解是丹娘的意思,平白出龃龉。
“罢了。”他勉为其难,“你要用就用,别碍我的。”
她唇边『露』出浅浅的弧度,但转瞬即逝,好像从未出现。
谢玄英:“你是不是笑了?”
“你看错了。”她说。
他才不信,但没有穷追猛打,认真完成每天的养后,才把她搂进怀。
“丹娘。”谢玄英自背后抱着她,埋首在她颈边,低声道,“几天,我们就要去大同了。”
她应:“嗯。”
“我有点担心。”他道,“你说,我能做好吗?”
程丹若怔住,讶异地转头看着他。
他的脸孔藏在阴影中,有难辨清。
她迟疑一下,说道:“很久前,我也这么问自己,你凭什么敢救人呢?你明明没有学多久的医术,不怕把人治死了吗?”
“然后呢?”
“然后,我就发现比我底线低的人,多得是。”
“压根不会治病,只为骗钱的,『乱』开,只为多收『药』钱的,学艺不精,偏要吹嘘的。”她道,“我比不上有良心的好大夫,却比他们强。你也是,那贪官污吏都在做官,凭什么你不能?”
谢玄英道:“贪污的人,未必不是好官,清廉的人,未必就是好官。”
她笑笑,却说:“你不要想得太难,百姓的处境很糟,一个不剥削的官,就已经是个好官了。”
他想了想,倒是放松了:“也是。”
“你应该自己多点信心。”程丹若正『色』道,“你看,上次带兵你也是第一次,不是做得很好吗?”
“那时我也很忐忑,只是无人可说。”谢玄英平静道,“上峰不能软弱,免轻视于你,属下不能畏惧,否则军心不稳。”
她蓦地顿住。
是啊,第一次领兵,两千铁骑,听着威风凛凛,可身为主将,是要为他们的『性』命负责的。
她救一人,是一条命,若是家中顶梁柱,便是五条命,而他一口气背上两千条人命的未来……这种压力,没有经历的人,完全无法想象。
这次呢,大同府有多人口?
他们能为他们负责吗?
“越是艰难,我们越该去做。”她轻声说,“别担心。”
她握住他的手掌,重复:“没系的。”
一片静默中,他低低应了一声,含混不清地说:“幸而这次有你。”
有时候,谢玄英也很矛盾。
他既希望她能在安全的地,享富贵安宁,由他保护周全,又不可避免地希望她在身边陪伴自己,度不可预知的难。
“你是……想和我一起去的吧?”
“当然。”她肯定地回答。
那就好,他想,就让我自私一回。
“这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