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们是朋友介绍来的,想见见潘老。”方国栋笑容可掬地回答。
年轻女人犹疑地审视了一下这两位穿着得体、气质很好的男人,回头喊了一声:“阿姨,有客人。”
里间传来一个老女人苍暮的声音,“请进来吧。”
年轻女人把方国栋和霍直让进屋,免去了换鞋的环节,直接进了客厅。屋子收拾的倒很整洁,只是空气中怎么闻都有一种卧病在床的味道。等年轻女人把他俩领进一间较宽大的卧室,两个人才互望一眼,目光中充满了释然。
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坐在床前的轮椅上,正一下一下有条不紊地揉搓着一只布满老年斑的干枯的手。她只是从老花镜上面向两人瞅了一眼,随即把目光收回到那只手上,波澜不惊地说:“老头子出不了主意了,两位请回吧!”
方国栋和霍直又对望一眼,不用说,床上那个嘴角流着涎水、目光呆滞的垂暮老者就是翁兆刚让霍直干掉的潘老。但现在这位潘老只是一个姓潘的老头了,而且他的牙齿己经掉光了,大小便失禁,典型一个卧床不起的老年痴呆症患者,他那传奇般的神算大脑早己被止不住的涎水损毁殆尽。
在回山庄的路上,方国栋肯定地对霍直说:“不是装的。”
霍直点点头,两人同时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方国栋又说:“据枪漏子交待,这个潘老几个月前就发病了,那时他就曾暗示韩春柏提前退休,似乎他真有一种未卜先知的本领。但韩春柏没听他的,说他老糊涂了。”
霍直默默地望着窗外,没有作声。方国栋接着说:“枪漏子最后一次见潘老时,潘老己经口齿不清了,他用笔歪歪扭扭地写道:你退休吧!退休对你来说不是坏事,但对某些人来说,退休却是灭顶之灾啊!之后,枪漏子就开始深入简出了。”
第二天,程老正式带队入驻春江,专案组办公地点从山庄搬到了春江省公安厅。因为己经没必要再进行“地下”工作了,整个春江官场都在权力更迭的震荡中迎来了清新透明的工作体系。
四天后,黑军被引渡回国,方国栋率队到春江城国际机场将他押往春江城市公安局第一看守所。隔着车窗,霍直远远地看着那个套着黑色面罩的大脑袋被两名特警摁进警车,同时,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一脸骚疙瘩。
指挥车启动后,方国栋温和地望向霍直,问道:“小霍,要不要跟黑军面对面谈一谈?”
霍直谈谈地摇摇头,“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