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作响,将班驳的光影投在张松失血过多的脸上。
他仰望着马背上沈穆模糊的轮廓,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深处的刺痛。
当沈穆低沉的声音再次在死亡的气息中响起——
“他为什么会给你一刀?这真让人觉得可笑,我一直记得你们的关系很好。”
沈穆同时玩味的看着张松。
张松仿佛被这个问题拉回了时光的深渊。
他眼神涣散地望着被浓烟熏染的晦暗夜空,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开始了一段漫长而破碎的低语。
“大人咳可能觉得,听一个叛徒、一个败寇的过往没有意义吧?”
他扯了扯嘴角,一丝腥甜涌上喉咙:“但人之将死请容我这个从小连名字都像野草的人多说几句”
“隆城市西边就是靠近老火车站的那片永远像在滴水的破楼就是我的‘家’。”
他的眼神飘远:“十岁那年冬天,真的很冷工地的渣土车吞噬了我的爸妈连片完整的地方都没找回来债主霸占了我家的房子,亲戚拿走了我家的家具,街坊说我是‘扫把星’,克父母没地方去,蜷在邻居家过道里像条快要冻僵的脏狗”
“那就是杨堤第一次看到我。”
张松的脸上竟掠过一丝奇异的暖意:“那天大概是雪后初晴?他跟着来棚户区办什么‘慈善捐赠’的车队我缩在墙根的阴影里只想把自己藏起来免得碍了大人物们的眼可他偏偏停下了”
张松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个改变命运的对视:“他很高西装笔挺在那些破败的瓦砾里简直像另一个世界来的人他的目光不是施舍不是嫌弃是看到了我眼里的恨对全世界的恨”
“他问了我的名字旁边有人嘀咕我的‘晦气’身世他只皱了皱眉然后做了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决定——他说:‘跟我走吧。读书,住宿舍,总比烂在这里强。’”
泪水无声地混着血污在张松的眼角滑落:
“那是我第一次睡在有暖气的房间第一次吃到食堂里那么多热乎乎的饭菜不用再去翻垃圾桶不用被那些大孩子追着打骂‘野种’杨堤他替我缴了学费初中高中甚至大学”
但很快张松的眼神黯淡下去:“您知道在那个年月在城中村的泥潭里哪怕只是被人给一口饱饭都是天大的恩情而他给了我一个家一个未来一个能挺直腰杆的身份绿叶集团成立之初我只是个做资料整理的小文员是他一手提拔让我跟着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