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镜子都不可靠,也有值得信任的,但总的来说,很少,从自身利益出发,它们不爱照镜子,“你的这条围巾是谁送给你的?”“首饰店里的保姆,它把那些首饰保管得好好的,它把订书机和围巾交给我,让我好好照顾它们,我食言了,但也不怪我,我工作压力很大,我没空陪它们,接下来我得把门修好,然后把地窖的门给彻底堵上,不能让它们到处乱跑,可是我还要仔细想想,这样干仍旧有些草率,我得把它们放在我身边,我得时刻盯着它们,顺便纠正它们犯下的错,你犯下过什么错?”我没回答馆长,它想从我这儿套出来些有价值的话,它经常干这种事,但我从不上当,我不知道它为何如此执着,这不过是个误会,它以前可没这样想,“把那个选手叫出来吧,让我看看,我还没见过它呢。”“你早就见过它了。”馆长把手搁到后面,神秘兮兮地笑着。我给了它一拳,它的眼镜碎了,它立刻扑上来和我打在一起,我瞧见了一旁的花盆,是我摆在体育馆里的,我悄悄爬过去,把那些花盆搬起来,砸过去,音响被砸坏了,体育馆里寂静无声,它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又一动不动了。”我踢了它两脚,说道。我拆开它的上衣口袋,它穿着运动衫,这种衣服一般没有口袋,因此要把口袋找出来实在很困难,我不记得我找了多久,现在想想,我到最后也没找到,我灰溜溜地离开了,从体育馆里走了出去,有些选手在馆里游荡,它们一见到我就飘过来同我说话,它们向我问好,朝我弯腰,我一一回应了这些繁文缛节,它们的小腿是用檀木制成的,我问一位选手:“最近的棚屋在哪儿?”它指了指灰墙上的地图,我顺着它的手指看了过去,就在这时候,它给了我一拳,我眼冒金星,头昏脑胀,简直要倒下去了,如果你挨过这样的一拳,我想你一定比我更清醒,捏住这儿,天花板被煮熟了,这下完了,这种拳头会留下印子,这位选手的脸是椭圆形的,它对我说:“我不用洗衣粉,我只用洗衣液。”我踉踉跄跄地跑出去了,还好,我的脑袋没被它打坏,我还记得那张地图上的内容,我还知道我究竟该去哪儿,直到现在,我的头依然会时不时地发酸,我认为这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后遗症,不过这种症状总是要等到之后才发作,至少在当时,这些拳头没影响到我,我一出体育馆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我对司机说:“我带了钱包,现在没下雨,立刻把我送到我要去的地方,别和我说悄悄话。”司机见我这样,就不敢多说什么了,这些家伙欺软怕硬,我把副驾驶座上的纸巾拿过来,你抽出来几张,递给我,用耳朵递给我,我不爱看你的肩膀,手腕,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