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捆被散开后铺满了大半个麦场,有人在拉着碌碡压,有人则挥动着梿枷摔打。
看到这一幕,唐植桐感觉似曾相识,仿佛回到了自己童年时的夏天,自己拉着碌碡走了没有几圈就累了,央求着父亲给自己做一个小的碌碡
这本来是牲口干的活,但当时家里田少,养大型牲口纯属浪费。
眼前由人来拉碌碡大概是因为生产队太穷,买不起太多牲口吧。
梿枷是麦收界的双节棍,一种很古老的农具,敲打在麦穗上发出此起彼伏的闷响,麦粒脱落的同时也带起了一片尘土。
尘土更大的地方在麦场的另一侧,那边正在扬场作业。
随着社员用木锨将混杂着麦壳的谷物扬向空中,饱满的麦粒则沉甸甸落回原处,麦壳在风力的作用下如轻絮般纷扬往旁边飘去。
扬场可能不是最累的,但肯定是麦收环节中最脏的。
虽然站在上风口能最大程度的避免麦芒、麦壳、尘土吹到自己身上,但谁也不知道风儿什么时候会跟喝了二两酒似的抽风往回吹。
一天下来,总会将自己搞的头上、身上满是尘土和麦芒。
有穿开裆裤的小孩子会觉得这种麦芒、麦壳飞物的场面很好玩,就想着站在下风口来次穿越,被扬场的大人嫌弃的制止了。
之所以制止孩子调皮的行为,一来是孩子皮肤嫩,会被麦芒剌伤,二来也是为了保护被风吹落在地的麦芒、麦壳。
这些麦芒、麦壳并非毫无用处的废物,后面会收集起来用作和泥,用这种泥打个土胚或者抹墙、垒灶、筑炕都是极好的。
生活如此困顿,农民不会浪费掉一丝一毫可利用的东西
社员的早饭依旧是在田间地头完成,今天职工和学生的早餐也是如此。
为了减轻劳动人员的活动量,苏庆祥昨天晚上贴心的对早餐做了安排,等八点的时候会有人将馒头、咸菜送到田间地头。
八点一过,曲毅和临时抽调的几位同事就推着车子、担着挑子往田边送饭、送水。
人手有限,饭和水是分批次的送过来的,曲毅走到哪儿,停工就停到哪儿。
“哎呀,亲人呐,总算把你们盼过来了。”
“这活可真不轻快,总算能歇歇了。”
“来的正是时候,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了。”
大家乐呵呵的放下手里的活,急不可耐的走向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