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入沉重的、带着黄铜兽首门环的木质大门锁孔,发出“咔哒”一声沉闷的机括响动。
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陈年灰尘、潮湿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门厅光线昏暗,高高的天花板上有繁复的石膏线,但蒙着厚厚的灰网。
一道同样蒙尘的旋转楼梯,像一条沉默的巨蟒,盘旋着通向幽暗的上方。
楼梯间异常安静。
并非没有声音,而是所有的声音都被某种东西吞噬了,或者说压制了。
外面街道隐约的车流声、远处小贩的吆喝、甚至头顶偶尔飞过的鸽哨,在踏入这栋建筑的瞬间,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粘稠的隔膜过滤掉了,只剩下一种令人心头发慌的、绝对的死寂。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胶体。
林小雨的家在顶楼。越往上走,那股无形的、沉重的压抑感就越发清晰。
脚下的木质楼梯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踩在某种脆弱而易碎的薄膜上。
终于站在顶楼那扇深色的、贴着褪色“福”字的防盗门前。
秦无涯懒洋洋地抱着琵琶,用下巴点了点门,示意我来。
我拿出那把黄铜钥匙,插入锁孔。
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更浓烈、更复杂的味道涌了出来。
饭菜混杂着空气清新剂的刺鼻气息,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长期病患的、衰败的体味。
光线依旧昏暗,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大部分阳光。
客厅不大,布置拥挤而凌乱。老旧的沙发,堆满杂物的茶几,墙角立着一个巨大的、落满灰尘的老式立柜。
一个穿着家居服、头发随意挽在脑后、面容憔悴刻薄的中年女人正背对着我们,弯腰擦拭着电视柜上的灰尘。
她擦得很用力,抹布摩擦着木头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在这片诡异的安静里显得异常响亮和紧绷。
听到开门声,女人猛地直起身,警惕地转过身。
她的目光像两把小刀,先是扫过我的脸,在我没有焦点的双眼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随即又落在抱着琵琶、一身散漫气息的秦无涯身上,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
“谁让你们进来的?!”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带着一种长期处于暴躁状态下的沙哑,像砂纸刮过铁皮,瞬间打破了客厅里那层脆弱的安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