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咨皋问向于可远,“这事,你怎么看?”
于可远沉吟了一会,道:“严嵩行事谨慎,一个动作,往往有很多目的。我也只能猜到几层意思。”
赵云安偏过头,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能看出一层已经殊为不易,你倒好,看出几层还这样谦逊?
于可远接着道:
“第一层,应该只是顺势为之。邹应龙是以办案不力为由弹劾谭云鹤,这样的理由,就算将他召回裕王府,也不过是小惩大戒,对他今后的仕途影响有限。很明显,徐阶依旧想保下谭云鹤。而严党却要折损左宝才和季黎两个地方官员。相互比较,任是谁,也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严嵩驳回这个请求,应该是觉得邹应龙的弹劾避重就轻,明明有更好的罪名,比如那位艺伎,私德有问题才能真正毁掉一个人。”
赵云安和俞咨皋同时点点头,认可了。
“第二层,严嵩应该察觉了左宝才的意图,这是在欲擒故纵。掌枢几十年,他清楚皇上的心意,这件通倭案子无论如何发展,都不会让皇上对严党下手,这是严嵩最大的底气。因这份底气,他不怕左宝才和季黎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但谭云鹤就不一样了。一旦由他主动将脏水泼到严嵩身上,以他的背景关系,等同于裕王、徐阶的做法。显然,严嵩是想借谭云鹤之手,向裕王和徐阶发难。”
听到这里,赵云安和俞咨皋都有些坐不住了。
“第三层,便牵涉到胡部堂、两位将军,还有大人你们。要知道,案情发展到现在,部堂和你们仍站在干岸上,看着严党和清流交锋。但胡部堂毕竟是严嵩的门生,只要他肯站队,肯出手,以他的能量,通倭案顷刻间便可平息,甚至保下左宝才和季黎,也未尝没有可能。若真有这层意思,我猜一会的公审,朝廷一定会有给你们的旨意,这旨意大概会和戚将军的儿子戚勇通倭案相关。”
赵云安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有些发颤,“你的意思是,朝廷会让我审戚勇?”
“没错,因您是胡部堂的下属,与戚将军是至交,您若不秉公审理,便坐实了戚勇通倭的嫌疑。但您秉公审理,左宝才和季黎那边应该会想方设法地阻挠,到最后,案情审不出来,您还是有结党营私之嫌,那时,严嵩便以戚将军和您为要挟,让胡部堂做选择。”
俞咨皋有些激愤了:“为什么!为什么抓住部堂不放!全天下的人都在为难他,可部堂又做错了什么!”
赵云安轻叹一声,“官场哪有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