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人群中就有很多目光投到了于可远身上。谁都知道,济南府府考的头筹热门,只在于可远和汤显祖身上,这两人是第一个和第二个出考场的,必定有极大的把握。
汤显祖已经选择守成的答法,拔得头筹的可能性小很多。
“可远。”
一个同在东流书院读书的学子走到于可远面前,招呼了他一声。
于可远虽然已经年十五,但父亲早逝,又尚未归族,至今没人给起字和号,旁人称呼,即便关系很近,也只能称呼一声可远。
于可远抬头望向他。
那人问,“可远,你第一个出考场,考得如何?”
“考得一般。”
于可远谦逊地回道。
“如何破题的?”
这话一出,二十余双耳朵都支棱起来了。
于可远想了想,答道:“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
那人点点头,“唔,很不错,切中要害,也是在题目的范围内立意的。承题呢?”
他显然是想一刨到底,问出众人心中的好奇,较量一下于可远和汤显祖的高低来。
但于可远并不想将汤显祖得罪得太狠,这位毕竟也是将来的词曲大家,在文坛被人推崇备至,没必要树敌,便推脱道:
“后面的记不太清,你是知道的,八股文背差一字,便有天壤之别,还是不说了。”
那人只好作罢。
汤显祖显然也松了一口气,他对自己的信心并不算高,何况是在保守的情况下,被人当面这样比试,紧张在所难免,害怕再丢一次人,也是难免的。
他们虽不比,有人却在比了。
坐席上。
一个书童捧着好几摞糊名封蜡的试卷,来到张居正、赵云安和俞咨皋的案前,“诸位大人,这是出考场那批考生的考卷,请大人过目。”
“放这吧。”
张居正指了指桌案道。
那书童将试卷放下,这时便从坐席后面走出好些个穿着锦服的太监,绕着桌案围成一圈。这是批阅试卷的规矩,防止考官作弊,考官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这群太监都会如实记录,并向朝廷呈报。
“公公们既然在场,我们就先看看这批考生的试卷。”
说完,张居正准备拿起最上面的试卷揭开蜡封,为首的太监喊道:“这不合规矩,请大人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