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于可远拉长了音调,然后低下头继续研磨。
高拱写不下去了,这种明明话里有话却说到半截的,最让他痛恨!
“有话快说!”
“师相已经说过,于事无补了。”于可远轻叹一声。
高拱更郁闷了,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说话总喜欢说一半,剩下的让人去猜。“我还不知道我错在哪里!你若说得有理,我自然谦虚受教!你若说得无理,身为老师,我便有归正的责任!”
铺垫得足够深,于可远终于说了:“敢问师相,黄公公何许人也?”
“黄公公,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菩萨心肠,宫里这些太监,唯有他一人是真慈悲!”高拱回道。
“师相答非所问,学生并没有问这个。”于可远摇头。
高拱微眯着眼,“是皇上的人。”
“司礼监有五个太监,首席掌印太监陈洪,首席秉笔太监黄锦,陈公公和黄公公权势二分,相庭抗理,师相,这两位公公有何不同?”
“一人背心,一人同心,这是二人最大的区别。”
这不是很明白吗?都能相通这点不过,于可远想,高拱的性子确实不适合拐弯抹角,他其实什么都明白,就是不屑去做那些事。
“陈公公与徐相同心,与裕王同心,但裕王和徐相不愿与他同心,奈何倒严时,二者不得不表面谋和。黄公公看似与师相同心,却也是表面功夫,黄公公有且仅有的主子,是皇上。不涉及皇上立场,黄公公多少能照拂师相一二,若涉及皇上立场,师相便会被当场舍弃。”于可远慢条斯理地说道。
高拱一边瞅着笔下的宣纸,一边捏着下巴嘿嘿笑。大好少年,却比他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还谨慎,能言会道的,实在神奇。
“所以呢,我不该直接向黄公公请示,带赵云安去稷山书院,而是先试探下黄公公的心思?你想说这个?”高拱将身子完全侧到于可远这头。
“学生以为,赵大人身份敏感,涉及胡部堂,也涉及严党,师相应该让司礼监先表态。”
“绝不要说‘我认为’,而总要说‘你认为怎么样’,这些官场上的智慧,从我第一天踏入北京城,就有很多人在劝诫了。可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有谨慎的为官之道,也有鲁莽的为官之道。可远,这件事上,你不如我。”说到这里,高拱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于可远的肩膀。
于可远连忙搀着高拱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