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闪着寒光的神经探针刺入他后颈的瞬间,他身体猛地一弓,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眼睛惊恐地圆睁,瞳孔里倒映着舱顶冰冷的灯光,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妈!我不想——!”那声音像玻璃一样碎裂在空气中,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绝望的颤抖。
下一秒,他眼中的光芒如同被掐灭的烛火,迅速扩散、溶解,被数据流的、非人的幽绿色彻底取代。舱门嘶嘶滑开,带着一股冷气。座位上,只剩下一撮细腻的、带着人体余温的灰烬,和那件空荡荡、叠得整整齐齐的校服。袖口的“向阳中学”徽章,在金属舱底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阿哲的母亲再也忍不住,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穿透了悬浮平台的嗡鸣。她的丈夫,那个一直麻木的男人,突然猛地一拳砸在自己的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泪水无声地从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滑落。
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攫住了拓。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推开拦着他的警卫,几步冲上前,一把揪住穿着无菌服的技术员的领子,将他狠狠掼在冰冷的舱壁上。“砰”的一声,技术员的后脑勺撞在舱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的意识!告诉我!他的意识真的在云端?真他妈的在那个鬼地方‘永生’了?!”拓的声音嘶哑而愤怒,唾沫星子喷在技术员的脸上。
技术员被勒得脸色发青,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和轻蔑,挣扎着在手腕的终端上按了几下,调出一段监控画面,投影在空气中。画面里是一个阳光明媚得虚假的校园场景,天空蓝得像一块画布,操场上的虚拟草坪绿得刺眼。一个像素构成的“阿哲”正站在操场边,身体的轮廓还有些模糊。但他没有欢笑,没有奔跑,只是像个坏掉的木偶,一遍,又一遍,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双手死死抓向自己的后颈,疯狂地撕扯着并不存在的神经探针,脸上凝固着上传前最后一刻的极致恐惧,嘴角的肌肉还在不自然地抽搐着。那动作僵硬、卡顿,每一次重复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延迟感,像一张卡住的唱片。
“这叫‘意识回声’,”技术员咳嗽着,好不容易才挣脱拓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声音里带着冰冷的嘲弄,“想获得真正的、连贯的‘永生’?得加钱升级服务套餐,老古董。”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无菌服,仿佛刚才被袭击的不是他。
拓愣住了,他看着画面里那个机械重复动作的“阿哲”,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这就是他们所说的永生?这就是他们用来诱惑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