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寡妇秀莲,甚至连常年躲在土屋里的疯婆子都跑了出来,她挥舞着那件捡来的、印着“伊甸园”广告的破t恤,在空地上转圈。他们仰着脸,张开干裂的嘴唇,像一群在沙漠中濒死的鱼。拓看见秀莲的脸颊被第一缕雨丝扫过,瞬间起了层细密的白泡,可她浑然不觉,依旧大张着嘴,发出嗬嗬的笑声。
“别碰!”拓的吼声被淹没在欢呼声里。他扑过去想拉老福叔,却被疯狂的人群推开。酸雨来得太急了,起初是稀疏的几点,转眼就变成了倾盆之势。墨绿色的雨珠砸在地上,溅起赭红色的烟尘,每一滴都像融化的玻璃,落在废弃机甲的残骸上,立刻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欢呼声在三十秒后变成了惨叫。
老福叔最先倒下,他的胸膛被酸雨浇透,粗布衣服像纸一样溶解,露出底下溃烂的皮肉,那些地图般的瘢痕此刻正冒着白烟,迅速化成一滩滩粉红色的浆液。阿水举着过滤机挡在头上,可塑料外壳在雨水中像冰淇淋一样融化,滚烫的液体顺着他的脖颈流进衣领,他发出像被拔了舌头的野兽般的哀嚎,双手在胸前胡乱抓挠,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落地即凝,变成带着金属光泽的结晶。
拓的草帽早已被蚀成了烂草,他能感觉到头皮上密密麻麻的灼痛,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颅骨。但他的目光越过那些翻滚哀嚎的人,死死锁在田垄中央。那株“守望者”麦苗正在雨中剧烈摇晃,嫩绿的叶片边缘已经开始卷曲、焦黑,最顶端的穗粒被雨水打湿,泛着不祥的灰黑色。
“麦子活,人就还没输”小满临终前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她躺在拓用麦秆铺的床上,咳出的血痰已经结成了黑色的晶体,可她枯瘦的手指还攥着拓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别信那些光怪陆离的东西,泥土不会骗你”
拓猛地扑了过去。他像一头受伤的豹子,四肢着地,在酸雨中划出一道残影。膝盖撞在坚硬的“土壤”上时,他听见髌骨发出细微的裂响,但他顾不上这些。身体覆盖在麦苗上的瞬间,他蜷缩起背脊,把脖颈以下的部位都当成了盾牌。
酸雨落在背上的感觉,比被烧红的烙铁烫还要可怕。工作服像黄油一样融化,露出底下黝黑的皮肤,那些常年劳作留下的肌肉线条此刻成了酸雨的靶心。剧痛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穿透皮肤,扎进脊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脂肪在溶解,筋膜在碳化,甚至能听见肋骨被腐蚀的“沙沙”声。意识开始模糊时,他想起二十年前,小满第一次给他缝补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