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听中,从长波到伽马射线,覆盖所有已知智慧生命可能使用的频率。但只有宇宙背景辐射的白噪音,均匀得可怕。没有任何形式的主动通讯或应答信号。我们按标准协议发送了五组联络请求,包含共生体通用编码和人类星际通用语,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响。”他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舰桥里格外清晰,“长官,这不像主动屏蔽更像是彻底的‘空’。就像在对着一片真空喊话。”
一种冰冷的寒意,无声无息地爬上每个船员的脊背。他们经历过与光噬体的生死激战,目睹过战友在眼前倒下,也曾穿越过危险的陨石带,但眼前这种规模的、彻底的、毫无声息的“空”,带来的是另一种维度的恐惧。这不是战争留下的创伤废墟,不是生态崩溃后的荒凉,而是某种更终极、更彻底的东西,一种连“死亡”都显得不够贴切的“终结”。
艾拉的精神投影就站在舰长身旁,她的身影比之前更加淡薄,几乎要与舰桥的背景融为一体。她凝望着屏幕上的母星,一动不动,八条感知触须无力地垂在身侧,连最轻微的晃动都没有。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散发出柔和的生命能量场,反而像是一个被抽空了所有内容的琉璃容器,只剩下一个脆弱的轮廓,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星尘解析出的、关于母星因文明自毁而走向硅化的残酷真相,已经在几天前几乎击垮了她。而此刻,亲眼看到母星这副模样,更是一种无声的凌迟,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证明那残酷的现实。
她的意识深处,那些关于盖亚星的温暖记忆正在与眼前的景象激烈碰撞:记忆中流淌着荧光的河流,此刻变成了灰云中凝固的油斑;记忆中参天的神经网络植物,此刻只余下地表隐约可见的、硅化的巨大骨架;记忆中亿万个意识共鸣的温暖,此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拒绝一切连接的虚无。她尝试像小时候那样,向母星伸出精神触须,却只感受到一种麻木的、带着吸附性的“阻力”,仿佛触碰到的不是孕育生命的星球,而是一块巨大的、没有任何反馈的死硅石。她的投影边缘泛起细微的涟漪,那是无声的哭泣,绿色的能量粒子像泪珠般悄然坠落,却在接触到控制台时瞬间消散。
拓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纳米修复膜还覆盖着他胸前和手臂的烧伤,但他坚持来到了舰桥。他倚靠着冰冷的控制台,脸色因失血和虚弱而显得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作为在乐土环带亲手播撒过种子、见证过生命从荒芜中萌发的“原人”,他对生命的消亡有着最直观、最血肉相连的感受。他看着屏幕上的星球,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