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也曾有过这样的恐惧,但至少他们还有机会逃跑、挣扎、活着。而这尊雕像里的生命,连挣扎的机会都被剥夺了,永远困在这最后的恐惧中。
“队长能能碰一下吗?小心点。”拓忍不住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我想知道它们是不是还有一丝活性。”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或许这只是某种休眠状态,不是彻底的死亡。
队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队员们,得到默许后,伸出戴着厚重防护手套的手,极其缓慢地、轻轻地,用指尖触碰了一下那雕像的手臂。
即使是隔着多层防护材料,一种无比清晰的、冰冷的、绝对非生命的触感,也毫无阻碍地传递过来。那不是岩石的粗糙凉意,也不是金属的光滑冷硬,而是一种毫无热力学交换欲望的、惰性的、彻底的死寂之冷,仿佛触碰的不是物质,而是“虚无”本身。手套表面甚至凝结了一层细微的白霜,又瞬间被防护服的温控系统融化。
就在队长指尖离开的瞬间,也许是极其细微的应力变化,也许是时间的最后审判终于降临,那雕像的手臂,从指尖触碰的地方开始,突然出现了一丝几乎肉眼难以察觉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随即,发出一声极其细微、却又尖锐到刺耳的——
“咔嚓。”
声音很轻,甚至不如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响,但在这片连分子振动都仿佛被冻结的绝对死寂中,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每个人的耳机里和心头!声波在硅化的街道间反射,形成无数道回音,“咔嚓咔嚓咔嚓”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他们,发出无声的嘲笑。
那尊小小的雕像,连同它那凝固了太久太久的惊恐表情,在这声脆响后,悄然碎裂开来。先是手臂断裂,然后是身体,最后是头部,化作一小堆无色透明的、棱角分明的硅粒,散落在珍珠白色的地面上,与周围的硅尘融为一体,仿佛它从未存在过,从未有过恐惧,从未有过生命。
“啊——!!!”艾拉的精神投影发出一声凄厉的、绝非人类喉咙能发出的尖啸!那尖啸中蕴含的物理性痛苦和精神性绝望如此浓烈,以至于星尘的云民意识都产生了剧烈的波动,投影险些溃散;舰桥内的仪器受到这股精神冲击,发出一阵刺耳的杂音;连侦察艇内的队员们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得不扶住身边的硅化结构稳住身体。
她最后的侥幸心理,被这轻轻一触和随之而来的碎裂,彻底碾成了粉末。这不仅仅是一尊雕像的破碎,更是她对母星、对同胞、对文明最后的希望被彻底粉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