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节一:焦土中的绿意
“庇护所”的金属闸门在身后发出沉重的“哐当”声,像是为他们钉上了最后一口棺材的盖子。货运中转平台下方的加压仓库本该是环带第七区最坚固的应急避难所,此刻却处处透着摇摇欲坠的绝望——顶部的能量屏障以三秒一次的频率明暗闪烁,淡蓝色的光膜每次黯淡时,外界的毁灭声浪便会如潮水般涌入:云舰引擎过载的尖啸像被掐住喉咙的金属巨兽,能量炮击中环带外壳的闷响震得仓库地面簌簌掉灰,甚至能隐约听到远处金属结构在高温下扭曲断裂的“咯吱”声,每一声都在撕扯着幸存者紧绷的神经。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臭氧的焦糊味来自短路的电路,冷却液泄漏的甜腥味黏在鼻腔里挥之不去,最致命的是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肉与绝缘材料烧焦的恶臭——那是环带陷落时,来不及撤离的人被能量冲击波吞噬的味道。这味道像无形的锁链,将每个人都拴在“死亡”的现实里。
仓库中央挤满了幸存者,约莫三十余人。大多是衣衫褴褛的原人殖民者,他们的皮肤上布满辐射灼伤的红斑,有的断了胳膊,有的瘸了腿,只能靠着冰冷的货箱瘫坐着;几个云民的意识载体歪倒在角落,金属外壳严重变形,光学传感器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像是濒死者最后的喘息,其中一个载体的半边外壳被彻底炸开,露出里面缠绕的线路和破损的意识存储核心,断断续续地重复着“求救能量不足请求格式化”的机械音。
没有人说话,连孩子都停止了哭闹。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大眼睛里倒映着屏障外不时闪过的橙红色爆炸火光,身体随着仓库的震动微微发抖;她的母亲将她护在怀里,脸埋在孩子的头发里,肩膀止不住地颤抖,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仿佛沉默就能躲过外面的毁灭。
拓靠在最内侧的货箱上,左臂的伤口刚用撕下来的作战服布条草草包扎过,深色的血渍已经浸透布条,在手臂上凝结成硬块。他的工程甲胄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胸前和肩部布满深凹的撞击痕,右臂的甲胄板甚至被烧熔了一角,露出底下结痂的皮肤。面罩在之前的突围中被能量流击碎,此刻他的脸上沾满灰尘和干涸的血痂,只有那双眼睛,依旧像地球荒野里见过的孤狼,在昏暗的光线下亮着,燃烧着不肯熄灭的火。
他的目光扫过仓库,每一张脸都刻着相同的麻木与恐惧。那位断腿的老兵,曾是环带第七区的安保队长,此刻正盯着地面上的一道裂缝发呆,手里还攥着半截断裂的激光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