泞的、带着铁锈色的“土”。旁边还散落着几块破碎的建材碎块和扭曲的金属丝。
就是这里了。
拓蹲下身,膝盖压在冰冷的地面上,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他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取出那个钛合金容器,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打开密封盖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潮湿泥土气息的味道飘了出来——那是地球农田特有的味道,混合着腐殖质的腥甜和阳光的暖意。这味道像一根细针,刺破了避难所里的绝望,让他的眼眶莫名一热。
“你要做什么,拓?”
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拓回头,看到马尔科姆教授拄着半截金属管走了过来,他的眼镜歪在鼻梁上,眼神浑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播种。”拓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播种?”马尔科姆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干涩刺耳的笑声,像是破损的风箱在拉扯,“你疯了吗?外面是他妈的宇宙战争!源流要把我们全部‘重置’!这里的空气再过三个小时就要漏光了,辐射指数高得能烤熟脑子!你跟我说播种?种下去给谁看?给那些要杀我们的东西看吗?”
拓没有反驳,只是重新低下头,用指尖小心地拨开泥泞里的金属碎丝。那些碎丝划破了他的皮肤,渗出血珠,他却像没感觉到一样。“地在这里,种子在这里。就该播种。”
他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固执,在这满是绝望的仓库里,显得格外突兀。周围的幸存者渐渐抬起头,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有人露出嘲讽的表情,有人皱着眉摇头,还有人眼神复杂,像是被这不合时宜的举动勾起了什么。
“拓先生逻辑分析”角落里,那个载体破损的云民突然发出断断续续的合成音,“当前环境光照强度不足标准值的百分之五辐射剂量超出安全阈值的三十倍土壤成分含重金属有毒性水分来源不稳定且含未知杂质种子存活概率低于百分之零点零零一此行为无效率无意义”
“意义?”拓终于停下动作,抬起头看向仓库里的人们。他的目光扫过那个哭泣的母亲,扫过断腿的老兵,扫过眼神浑浊的马尔科姆,最后落在那个云民的载体上。“看着外面!”他猛地指向能量屏障外燃烧的天空,屏障正好在此时黯淡,一道刺眼的爆炸火光透过光膜照进来,映亮了每个人脸上的恐惧,“看看我们周围!还有什么是有‘意义’的?等死有意义吗?躲在这里发抖有意义吗?还是说,等着被源流‘重置’,连一点存在过的痕迹都留不下,这就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