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让曾经气势汹汹的军团变得一片死寂,光芒黯淡,如同秋日原野上成片倒伏的枯草。
然而,星尘那近乎自我湮灭换来的馈赠——或者说,这份承载着终极真相的残酷诅咒——并非只蕴含着绝望。
在最初的、足以摧毁一切认知的震撼洪峰过去之后,那真理数据流中蕴含的、属于星尘最后时刻凝聚的人性锚点——那份对拓的坚持、磐石的责任、艾拉的理解的眷恋,那份对“生命”本身而非“存在形式”的责任感——开始如同沉入水底的种子,悄然发芽,发挥其微妙的作用。
真理的数据开始自动衍生,展示出另一面的信息:源流的清理并非瞬间完成的毁灭,它有其基于宇宙熵增规律的、可观测的周期和模式;文明的困境并非绝对无解,唯一的生路在于从根本上改变文明存在的基础模式,找到一种与宇宙共存的、可持续的“低熵”之路;甚至星尘牺牲自我、带回这份真相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在绝对理性的黑暗背景下,属于生命意识的、微弱却不容忽视的不屈“噪音”,一种反抗命运的姿态。
一种新的认知,开始在意念的废墟上,如同初生的菌丝,缓慢地、脆弱地滋生、蔓延。
激进派的云民们,从个体的崩溃中逐渐抬起头(如果他们还有头的话),开始意识到一个更加可怕却也更加基础的事实:他们的敌人,从来不是保守派,不是智灵,甚至不是那执行清理任务的源流本身。他们真正的、唯一的敌人,是文明自身那无法持续、必然导向自我毁灭的存在模式,是隐藏在科技繁荣表象下的、那颗致命的逻辑悖论的种子。
与此同时,当真理的数据流不可避免地漫溢过扇区的边界,同样涌入保守派控制的区域时,他们也经历了几乎相同的震撼与恐惧浪潮。他们一直恐惧的、试图通过回避和维持现状来避免触碰的“禁忌”,其真相远比他们最坏的想象还要可怕千万倍。但他们也从星尘用生命传递的信息中,捕捉到了那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机会——知情,是改变的第一步。未知的毁灭是命运,已知的挑战,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于是,一个奇异的转变发生了。激进与保守之间那曾经泾渭分明、势同水火的界限,开始迅速地模糊、融化。他们之前所有的争论——是关于如何在旧有的、注定毁灭的范式下,更好地生存、更优势地分配资源——suddenlybecameutterlyirrelevant(突然变得完全无关紧要)。他们都面临着同一个终极的、压倒一切的共同问题:如何让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