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得能映出雾的影子。
布囊挂在肩上,亚麻纤维摸上去软软的,像阿星盖的小被子。上面的“忘忧花”图案,是社区林婶织的,用的是绿色的植物染线——林婶说“这线是用‘艾拉之树’的叶子煮的,洗十次都不掉色,还能留香”。现在布囊凑近闻,还能闻到淡淡的草木香。雷打开布囊,里面的“希望3号”种子泛着金黄色的光,每一粒都有指甲盖大,饱满得能看清胚芽的轮廓,像裹着小太阳。他昨天挑种子挑到半夜,台灯暖光下,阿星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帮他递小袋子,还指着一粒种子说“爸爸,这粒有小月亮”——其实是种子表皮的反光,他却还是把那粒种子留了下来,放在布囊最里面。空瘪的、有虫眼的种子,被他放进阿星用过的小陶碗里,“这些要送到社区的堆肥箱,”秦爷爷教他的,“就算长不成苗,也能给土地当养分,这是种子的另一种活法。”去年他埋的空瘪种子旁边,还长出了一株三叶草,阿星说“这是种子变的小礼物”。
薄雾慢慢散开,阳光像撒了把金屑,落在田里,把土照得暖乎乎的。雷弯腰,手掌先探进土壤——土是刚松过的,湿润得能攥成团,却不粘手,散开时还能看到细小的腐叶碎,那是去年的稻秆烂在土里的,带着甜香。蚯蚓粪是黑褐色的,像小颗粒的巧克力,捏在手里能感觉到湿软的质感。指尖突然碰到个软乎乎的东西,是片刚发芽的三叶草,三片心形叶子裹着土,叶尖还沾着点泥。雷轻轻把它挪到田埂边,“留着吧,能固氮,还能给阿星当小书签”。去年阿星就把田埂上的三叶草夹在课本里,说“这是土地送我的书签,能让我想起爸爸种地的样子”。
他用手掌边缘在土里划沟,手臂的肌肉轻轻绷紧,每道沟深刚好两指,宽能放下两粒种子,沟与沟之间的距离,像用尺子量过一样匀。刚开始学的时候,他划的沟歪歪扭扭,秦爷爷就从后面握着他的手,掌心的老茧蹭着他的手背,“力道要匀,像给土地挠痒痒,太轻了沟浅,太重了土硬,种子会不舒服”。现在他闭着眼都能划直沟,手掌边缘蹭过土壤时,能感觉到土粒在指缝间轻轻流动,像在和他打招呼。
点种子时,雷的手腕轻轻动了动——草茎手环贴着皮肤,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这手环是云民“絮”用溪边的龙须草编的,编了三天,还在里面嵌了一点木卫二的共生体结晶,阳光下会泛淡蓝的光。“絮”说“这结晶能和土地的能量呼应,帮种子醒得更快”。现在能量波顺着指尖渗进土里,雷能感觉到脚底有轻微的震动,像土地在轻轻呼吸。土壤里的固氮菌开始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