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都需要耗费数日,这无论如何都交待不了。现在大约是辰时末刻,若在申时末刻之前,郑主事还未将相应卷宗整理妥当,我只好如实向钦差禀报,届时钦差怪罪下来,郑主事莫要埋怨。”
他先退一步主动提出帮忙,又向前一步将圣意挂在嘴上,逼对方服软低头。
郑静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薛淮这是先礼后兵,堵住他的所有借口,如果这时候他还敢推辞,对方就敢当众翻脸,最后吃不了兜着走的只会是他。
“如此也好,就是辛苦诸位了。”
郑静憋屈地说着。
“我们都是为陛下和朝廷办事,再辛苦也是应当的。”
吏科给事中柳承宗非常自然地接过话头,同时对薛淮微微一笑。
其实不光郑静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查办处众人亦是如此。
他们这两年时常听闻薛淮的故事,一方面敬佩他百折不挠的心志,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位年轻的探花郎办事粗疏,似乎他的聪明都用在读书做文章之上。
但是今日亲眼所见,他们又觉得传闻似有不实,这位薛编修不像一味强硬的愣头青,倒也有几分手腕。
虽然谈不上高明,至少比传闻中沉稳很多。
有些人还以为在郑静摆明要拖延、欺负薛淮不通庶务的时候,薛淮会当场翻脸闹起来。
薛淮自然能明白这些年轻官员目光中的含义,他不卑不亢地给予回应,然后立刻和郑静协作展开下一步。
他不觉得自己的应对多么巧妙,之所以郑静会低头,只是因为此人还没看明白一件事。
查工部都水司是天子的旨意,岂是他一个小小的主事耍点心机就能拖延抗拒?
另一边,尚书值庐。
“沈钦差,这是我珍藏的兰渚玉露,还请品鉴。”
薛明纶指着沈望身边案上的茶盏,神情略带恭敬。
这当然不是敬沈望本人,而是敬他的钦差身份。
沈望微笑道:“部堂客气了。”
两人相对而坐,气氛和谐安宁,似乎与外面的明枪暗箭毫无关联,只是一次官场同僚稀松平常的相聚。
听到沈望的称谓,薛明纶的眉头稍稍舒展,随即喟然道:“我来工部这六年,一心只想着为陛下分忧,凡事不敢行差踏错半分,唯恐令陛下失望。谁知下面的人贪心不足胡作非为,那顾衡更是胆大包天,为了遮掩自身的罪行,竟然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