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责。”
“原来是这样。”
沈青鸾左手撑着下巴,好奇地问道:“那为何一定会是兴化县呢?”
“江都和仪真县不必多说。”薛淮平和地说道:“我是在仪真县和盐运司发生了直接冲突,接下来在高邮州和宝应县都会谨慎戒备,对方自然能想明白这一点。他们如果想降低我的戒心,多半不会在这两站制造事端,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兴化县实在太穷了,百姓对官府天然充满抵触,这很容易被人利用。”
沈青鸾凝望着薛淮清减的面庞,那双深邃的眼睛愈发沉凝有神,她不由得想起十年前的往事。
那时沈家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她经常能见到爹娘眉头紧锁的神态,年幼的她无所适从,直到从京城而来的薛淮出现在她面前,陪着她开解她,带她在扬州城内散心,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对方永远明亮的双眼。
去年京城重逢,沈青鸾其实能感觉到如今的薛淮和当年的淮哥哥有很大不同,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他明明站在她面前,却有几分不似当年。
直到此时此刻,沈青鸾终于释然。
人不会一成不变,十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尤其是像薛淮这般经历过人生剧变、在死亡边缘走过一遭,更不可能还像儿时一般天真明亮。
无论如何,他的底色没有变,只是学会了一些心机和手腕,而这恰恰是沈青鸾希望看到的转变,否则她担心薛淮扛不住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沈青鸾将思绪拉回来,问道:“淮哥哥,你怎么看待这次的认窝大会?”
先前她便说过府城那边近来的动静,薛淮想了想说道:“沈叔父打算如何应对?”
“最近家中的现银不太够,但是盐运司那边得有一个交代,也得让那些追随我家的中小盐商吃下一颗定心丸,因此我爹打算找相熟的钱庄临时拆借一笔银子。”
沈青鸾毫无隐瞒,又问道:“淮哥哥,你觉得这样妥当吗?”
薛淮并不擅长商业领域的事务,而且他觉得以沈秉文的见识和阅历,应该不会犯那种基础的错误,不过他更习惯从全局思考问题。
所谓认窝大会本质上是盐运司谋求政绩的举动,他们从盐商手中获得大笔银钱,固然在这个过程中免不了有人中饱私囊,但最终能给国库带来实打实的进项,因此中枢对盐运司官员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下面的人闹得太过,且没有打点好方方面面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