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正是因为此事才决定召开认窝大会,当下我们各家只要慷慨解囊,让皇上和庙堂诸公满意,薛淮一个从五品的扬州同知又能如何?”
刘让明白父亲这番话的言外之意,相较于最初各家的计划,如今只怕他们要拿刀在自己身上剜下一大块肉。
“就当是破财消灾,而且不到最后,谁破财还不一定。”
刘傅老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吩咐道:“你马上让人备好一车礼品,再去府衙告两天假,然后带上为父的亲笔信去苏州拜望巡抚大人。”
刘让不敢迟疑,连忙起身道:“是,父亲。”
约莫大半个时辰之后,扬州府衙后堂。
黄西滨代表谭明光送走前来告假的刘让,然后快步返回存朴斋,轻声道:“明府,兴化县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刘通判就要告假,只怕刘家这次陷得很深。”
“意料之中的事情。”
谭明光望着案上的卷宗,那是薛淮让人送来的兴化县民乱事件的内情。
他将卷宗合上,缓缓道:“他们算计薛淮不成,现在当然要寻求退路,刘让应该是去苏州府找陈巡抚求助。”
“明府何不拒绝他的请求?”
黄西滨不解地说道:“当下局势渐趋明朗,那些人根本奈何不了薛同知,相反薛同知手里已经握有不少证据,如果明府此时选择和薛同知站在一边,扬州这潭浑水未必没有希望涤清!”
“你懂什么?”
谭明光轻声一叹,抬头看了一眼房顶,幽幽道:“值此多事之秋,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啊。”
黄西滨怔住。
谭明光抬手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好半晌才说道:“本官半生飘零,好不容易才走到如今这个位置,如何能与年方弱冠经得起挫折的薛淮相比?”
“只不过”
他的视线再度落在那份卷宗上,薛淮苍劲的笔迹仿佛浮现在眼前,轻声道:“这个有名无实的知府,做久了确实有些腻味。”
黄西滨原本心中很是失望,他跟着谭明光从湖广来到江苏,虽说此生无望踏入仕途,但他也想展露才情,不至于浑浑噩噩一辈子。
眼下听到谭明光后面那句话,他的脸色猛地一变,激动地颤声道:“明府”
谭明光自嘲一笑,眼中多了几分凌厉。
“那就放肆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