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的马蹄声,像催命的鼓点。
记得那些穿着闪亮盔甲、戴着狰狞面盔的骑兵,他们挥舞着长剑,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记得村长试图举起的白旗被一箭射穿,连同他佝偻的身体一同贯穿。
记得谷仓被点燃时冲天的火光和里面绝望的哭嚎那是来不及逃出的女人和孩子。
财富?
村子里那点可怜的积蓄、几头还算肥壮的牲畜,甚至稍微像样点的铁锅,都被洗劫一空。
雅各布算是幸运的。他年轻时摔断过腿,跑不快,当时正躲在自家地窖深处一个隐蔽的菜窖里,听着上面的喧嚣、惨叫和火焰吞噬一切的噼啪声,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最黑暗的一天一夜。
等他爬出来时,“橡木墩”已经变成了眼前这片冒着青烟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焦土。
他浑浊的老眼望向远方地平线。
那里,白岩城的轮廓在夏日蒸腾的热气中隐约可见。
听说,雷泰利亚人没有去碰那里。高耸的城墙,装备精良的守军,还有城里那些老爷们堆积如山的财富和错综复杂的利益,让那些铁骑选择了绕行。
灾难,精准地落在了他们这些毫无防护的村镇头上。
雅各布拖着那条跛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他视若生命的田地。
往年这个时候,田野该是一片令人心安的、充满希望的绿色。
麦苗正在努力抽穗,豆藤攀爬着支架,西葫芦的秧子铺满了田垄。虽然离收获还有段日子,但看着那茁壮成长的势头,心里就踏实。
可现在
眼前的景象让雅各布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田地里一片狼藉。
不是被马蹄践踏的那种毁灭雷泰利亚人似乎对未成熟的庄稼兴趣不大,他们更关心现成的粮食和值钱的东西。
糟蹋这片青翠的,是饥饿。
大片的麦田被粗暴地割过,留下的不是整齐的麦茬,而是参差不齐、被胡乱撕扯折断的茎秆。
青涩的、灌浆不足的麦穗被连头割走,只留下光秃秃的、可怜兮兮的秆子,像被拔了毛的鸡。
豆田更是惨不忍睹,豆荚被硬生生揪下,藤蔓被扯得七零八落,露出底下干裂的泥土。
这不是天灾,这是人祸。
是那些和他一样,在雷泰利亚人洗劫后活下来,却失去了所有存粮、失去了家园、被饥饿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