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国度炊烟袅袅的城镇,修士宗门灵气氤氲、殿宇隐现的福地洞天苍玄大陆的广袤画卷在他身下展开。
他刻意放慢了速度,不再是那种撕裂空间的恐怖遁光。只是飞。漫无目的。
目光掠过一片焦黑的、寸草不生的巨大盆地。盆地边缘,嶙峋的黑色怪石狰狞地刺向天空,像大地无法愈合的伤疤。
他悬停在盆地上空,面无表情地看了几息。风卷起黑色的尘土,呜咽着掠过。他转身,黑翼划破气流,继续向前。
又一处。一片被巨大力量生生抹平的山头。
这里他曾经来过。
这里是,他第二次见到萧雪衣的地方。
这里
一幕幕场景在身下掠过,无声地倒映在他深不见底的星眸里。没有怀念,没有感慨,只有一种冰冷的确认。确认自己在这片大陆留下的痕迹,确认那些因他而生的毁灭与短暂的微光。
夕阳沉入西边连绵的山脉,泼洒出大片大片浓烈到悲壮的金红,将天空的云朵烧得如同泣血。
李辰安悬停在一片荒寂无人的戈壁滩上空。巨大的、孤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射在嶙峋的怪石和粗粝的沙砾上。风在耳边呼啸,带来远方沙粒摩擦的呜咽。
回不来了。
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带着金属落地的冰冷重量。空间壁垒的乱流不是儿戏,他当初能活着掉进来已是万幸。撕裂空间回去,九死一生。就算侥幸成功,坐标偏差也可能将他甩到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再精准地回到苍玄大陆?希望渺茫得像戈壁滩上开出灵花。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如血的残阳。掌心皮肤下,仿佛有细微的、无形的力量在无声地流动、聚集。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光线似乎都黯淡了一瞬。指尖,一缕比发丝还细、近乎透明的空间裂痕无声浮现,又瞬间湮灭,只留下一丝微弱到极点的空间涟漪。
李辰安取出开启神魔传送阵的三样东西。
虚空血契碑、月骨鳞心灯、灭源之爪。
查看一会,李辰安将之重新收起。
最后一丝夕阳的余晖被他攥灭在手心,四周彻底沉入昏暗的暮色。夜风更冷了。
深夜。
万籁俱寂。
东凰皇宫庞大的轮廓蛰伏在沉沉的夜色里,像一头沉睡的太古凶兽。
白日里金碧辉煌的殿宇楼阁,此刻只剩下黑黢黢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