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糟糟的,几乎所有金银,粮食,衣服,乃至于锅碗瓢盆等值点钱的东西全都被搜刮的干干净净,除了一个空荡荡的屋子,什么都没有留下。
直至这一刻阿巴鲁终于明白,城墙上,三万戍边军为何会死战到最后一刻。
那些兵卒包括将军,他们拖着疲惫到透支的身子,鏖战一整夜,哪怕全部死光也不曾后退一步,只是为了给身后县城中的百姓,争取到可以逃命的时间。
嘎吱。
阿巴鲁的手指下意识紧握。
哐啷!
就在他身侧,又是一脚,一个匈奴人将房门给踹开。
只是这一次情况有些不太一样,空荡荡的房间中,居然还真有一个人,阿巴鲁看了过去,赫然发现房间里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他盘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屋内同样很乱,值钱的东西都被带走,至于这老头许是因为年岁太大,身子不便的缘故,只能被家人抛弃。
那匈奴人连迟疑一下都没有,直接就冲了了过去。嗤的一声,便将手中的弯刀捅进了老头的胸膛。老爷子身子猛地一颤,身上原本灰色的麻衣立马被染成猩红,一股一股殷红的血从唇角涌了出来。
可诡异的是,老爷子却没有一声惨叫,只是闷哼一声,上半身忽然冲着前方撞了过去,任凭锋利的弯刀在胸腔中穿梭,在骨头上摩擦,一把扑到匈奴人的怀里,然后便是咕吱咕吱的声音。
那匈奴人怎样都没能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双眼圆瞪,身子踉踉跄跄的后退。
一把剪刀,赫然戳在他的脖子上。
他着急忙慌伸手将剪刀拽出,鲜血立马便喷的到处都是,手指下意识抬起,试图将脖子上的伤口给堵住,但毫无用处,指缝中一股股鲜血不断涌出,一直退到门口,脚跟被门槛绊住,身子仰面倒下。就像是阳光下暴晒的可悲的虫子,蠕动着,挣扎着,鲜血顺着气管倒灌,涌入肺腔,大约也就是两三分钟的时间,这个匈奴人彻底没了声息。
老人缓缓闭上眼睛。
他曾经也是永昌城戍边军,即便已经退了下来,又怎能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小娃娃在前面厮杀?
总要做一下力所能及的事情。
回本了,不亏。
这一下便是到了那阴曹地府,遇到曾经的老兄弟也有了吹牛的本钱。咧开嘴笑了笑,脑海中似是又浮现出数十年前,和将军,和兄弟们冲出永昌城,于旷野之上和匈奴的狼崽子厮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