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稚嫩的面庞上没有丝毫得意之色,反而布满了忧愁。
别看何魁口口声声叫着穷酸秀才,实际上能在十五、六岁的年纪考中秀才的功名,称夏原吉为神童也毫不为过。
要知道,夏原吉可是在肩负养家糊口重担的同时,挑灯夜战,刻苦读书。
倘若没有贫困的家境成为他的累赘,夏原吉未来的成就,何魁简直难以想象。
何魁贵为东厂的大珰头,这些年,他可谓是阅人无数,尤其是那些读书人,更是见多了。
甚至,他还亲手将不少朝堂上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那些文臣,如送瘟神般送进了东厂的大牢里。
然而,像夏原吉这样的读书人,何魁却是前所未见。
因为夏原吉这样的人,虽历经生活的苦难,却心如白纸般纯净,用赤子之心来形容,实不为过。
于是,向来拙嘴笨舌的何魁,此刻也变得口若悬河起来,苦口婆心地向着夏原吉劝说道:“秀才公啊,你就听俺老何一句劝吧,京城这地方,可绝非久留之地啊。”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和俺老何这等粗人可不一样,以你的才华和本事,将来必定会在朝堂之上大放异彩的。”
在东厂的大牢里,何魁可谓是见识过形形色色的朝廷大员。尤其是今日,见识了夏原吉的谈吐之后,何魁更加坚信,夏原吉这样的人,迟早会在朝堂上崭露头角,占据一席之地。
何魁起了爱才之心,可是眼前的夏原吉却拒绝了他的好意。
夏原吉拱手作揖,对着何魁郑重其事地说:“小人今日冒犯了陈公公,早已成了戴罪之身。”
“幸得恩公出手相助,小人才得以免受牢狱之灾。”
“小人一家在京中本就是无根之萍,又岂敢因一己之私而拖累了恩公。”
何魁听了,大笑起来:“哈哈,你这娃娃,想多啦!俺老何做事,岂会怕被人连累。俺真心觉得你是个人才,跟俺去贵州,投奔秦王。秦王礼贤下士,以你的才华,定能有一番作为,不比在这京城担惊受怕强?”
夏原吉心中一动,他也明白京城已无自己容身之处,科举之路怕是也会因得罪陈忠而充满坎坷。可他又有些犹豫,毕竟这是一条从未想过的路。
何魁看出他的犹豫,继续道:“你不必急着答复,再好好想想。俺等你到明日。若你愿意,咱们一起启程;若不愿意,俺也不强求,日后若有难处,可到贵州寻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