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裴仁基,问道:“裴公以为此策何如?”
裴仁基须发已白,却坐姿挺拔,一双眼睛历经尘世磨砺,透着沉稳锐利。他曾参与隋初灭陈之战,讨过蛮贼向思多,在张掖败过吐谷浑,歼灭过入寇的靺鞨,随杨广征过高句丽,是货真价实从沙场拼杀出来的老将,归降李密前已凭战功,散官一步步迁授为从二品的光禄大夫。
他凝视沙盘,沉思稍顷,说道:“明公此渡河之法,非不可行。然有两点,至关紧要。其一,天寒地冻,河水尤冷,若用此法渡河,将士非得是精锐不能胜任;其二,渡河之后,转攻河阳北城,温县距彼虽只百余里,堪称奇兵天降,然河阳三城坚固,黄君汉固不足虑,王君廓却乃良将。若不能速拔北城,则我渡河之军便成孤军,深陷敌境,后勤与后援皆是难题。”
“裴公所虑,切中要害。”李密颔首说道,“对此,我亦已有考量。精锐之选,自不待言。至於能否速克河阳北城,能则最好,。”他话锋一转,“即便一时不下,亦无大碍。”
裴仁基一怔,不愧是疆场宿将,随即明了,视线从沙盘上的温县,移到了白马,说道:“明公此策,仍是声东击西?意在调李善道主力离开白马?”
“正是!”李密眼中精光闪烁,直鞭也点向了白马,说道,“李善道若闻我军强渡温县,夹攻河阳,——其在河内之主力尽集於河阳三城,河阳一下,河内即为我有,我大军北进河北之路,便即洞开,再无险隘,其必然震动!我若料之不差,他一定就会从白马分兵西救
“只要白马兵力一虚,我军的机会就来了!到时便可直捣白马,拔其根本,将其逐回河北!”
郑颋不太擅长军事,一直没说话,听到此处,拍案叫绝,说道:“妙也!明公杀着,原是在此!妙啊,妙啊!李善道只要分兵,白马兵力必弱,兼以雍丘、太康现皆在我军围攻之下,其军心也必恐乱!我军趁势猛攻,取白马易如反掌!白马既得,东郡可定,我军自就可分兵两路,一援攻河阳之部,一从白马渡河,追亡逐北。纵不能一战尽灭李善道,河内、汲郡等地亦将为明公所有。之后,从容用兵,砥定河北,指日可待!妙哉!妙哉!明公高明之策!”
把他激动得赞不绝口。
李密再问裴仁基,说道:“裴公以为可行与否?”
裴仁基抚摸着花白胡须,沉吟再三,实话说,他觉得李密此策有点行险,但他却也深知李密为何欲行此策,——或言之,李密为何在这个时候,急於打开新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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