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雪停了,河阳北城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寒风卷着残雪,打在魏军兵士的脸上。经过半日的轮番猛攻,伤亡渐增,张武和王憨子所在的后备队伍被调上城东前线。
命令传来,两人与同火袍泽抓起兵器,汇入一并被调上前线的千人兵士队中,奔城东而去。护城河上的壕桥被踩得泥泞不堪,桥面的木板上沾着血污和积雪,混成了暗红的泥团,走在上面稍不留意就会滑倒。通过摇晃的壕桥,抵达了城下的杀戮之地。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烟火味和莫名的焦臭,令人作呕。
退下来的攻城部队,散乱地向后方撤去,有的兵士胳膊上缠着绷带,有的一瘸一拐,脸上满是疲色。张武和王憨子所属的这一团,被带到了一架云梯旁,接替了退下此团的位置,
云梯的木架上沾着血,梯阶上还挂着断裂的布条,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王憨子站在本团二百名兵士的队尾,心里直发慌。他朝前仰头望去,本团的前队兵士,没有休整,——城墙上箭矢不断,这里是战场的第一线,本也不是休整的地方,已开始攀爬云梯。
城头箭矢如雨点般泼下,间或有烧沸的金汁、沉重的滚石擂木被倾泻而下,攀上了云梯的魏兵,稍有不慎便被射中,或被泼、砸到,跌落而下,惨叫声夹杂在呼啸风中,让人头皮发麻。
王憨子眼见前边士卒一个个攀上云梯,又一个个从云梯上掉落、或被拍杆、滚石、擂木等逼下,自己随着队伍前移,恐惧愈甚,紧张地吞咽口水。
几伙辎重兵抬着担架,从他身边匆匆跑过,奔向后方,鲜血顺着担架上被抬兵士的身体滴落。王憨子看着被抬走的这些伤亡兵士,有的还在呻吟,有的已经没了声息,心里更慌了。
一些被从云梯上逼退,但未受伤的兵士,转到队伍末尾,喘息着准备再次攀登。
王憨子数着前面的人,盼着慢点轮到自己,可队伍移动得并不慢,不一会儿,就到了他和张武这一火。“跟着俺,别抬头看,往上爬就是。”张武交代着他。火长催进的命令响起,当头的本火兵士攀上了云梯。余下兵士随之而上。轮到了张武,王憨子紧随其后!
恐惧攫住了王憨子的心,他不敢往上看,也不敢往下看,只盯着张武脏污的靴底,紧攥着梯阶,向上攀附。
城头的箭如飞蝗,或从身侧两边而过,或击中上列兵士举着的盾牌。
突然,一阵惊呼,上方一个同袍被横扫的拍杆打中,惨
点击读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子曰 作品《天命:从大业十二年开始》第十六章 半日克城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