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小镇的一处集市,两位着粗布衣衫的人正坐在街边小摊喝着羊杂汤。北方早积起厚厚的雪,成片成片铺在街边,像是敦实的白米糕,扫也扫不尽。
行人都裹得粽子般,踏着雪行走,踩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街边叫卖声此起彼伏,大多是吆喝些热气腾腾的食物。高亮的叫卖声伴着蒸汽一路而上,回荡在白色的天地间。
“胡饼!胡饼哎!刚出炉热乎乎的胡饼哎!”
闻到这带着芝麻的咸香味,桌上一人坐不住了,抬头问:“夫、夫君我能去买个胡饼么?”
对面头缠麻布的人点头,从袖中摸出几枚钱,道:“买两个吧,一个不够你吃。”
那人顿时笑开了花,接过钱起身,羊汤摊的老板是个活泼的大姐,见状忍不住打趣道:“啊哟小姑娘,被郎君管的这样严啊!”
她闻言尴尬一笑,道:“是、是啊,我内人脾气不好,我不敢招惹他。”
大姐道:“现在小男子脾气都大得很,我家那位也像个驴一样,可不好摆弄了!”
她尬笑了两声脱身,买了饼便一路低头回座位,拿了一块问对面人,极为别扭地问:“夫君,要不要吃一块?”
对面的人翻了个白眼,细声道:“不用了娘子,人家吃不下那许多。”
那人闻言面色铁青,又不好表露,只得闷头啃饼。
这两个人吃饱了也不急着走,一人添了一碗汤坐在外面小口小口抿。天寒地冻,老板也招呼几声进屋吃,可这两人说自己身上尘土多,怕脏了地,无论如何不进去。
待了有两个时辰了,终于有一队车马驶过街道,瞧那车的形制也是应个大户人家。那头包扎着麻布的人盯着那车上的徽纹看了又看,眯起了眼,低声道:“来了。”
同桌人立刻了然,不过眨眼的功夫,二人便消失在了风中。
子华容独自一人坐在车中打盹,迷迷糊糊中觉得马车一震,便问:“怎么了?”
门外车夫没有应答,他正欲再问时,车门被猛然拉开,一个黑影嗖一下钻进车中,眨眼便来到他面前,顺手捂住了他的嘴。
那人身着粗布袄衫,外套着渐破斗篷,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隐约透着一股血腥味,携着寒气刺进子华容的鼻腔。
那人见他微愣了片刻,尔后道:“不要喊叫,不要反抗,否则”
还未说完,眼前的少年便不住地点头。此人迟疑片刻,慢慢地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