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弘文顿时语塞,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否认?
那便是睁眼说瞎话的欺骗。
承认?
看着眼前这人眼泪汪汪、脆弱欲碎的模样,那残忍的话语他又如何开得了口?
他的迟疑和沉默,在曹家母女眼中,无疑就是默认。
曹大娘子立刻拍着大腿哭嚎起来,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戏剧般的悲怆!
“老天爷啊!真是不给我们娘俩活路了啊!我们已是这般田地,还能碍着谁的事啊?非要如此逼我们去死吗?!”
“锦绣啊,我苦命的儿,早知如此,我们当初就不该千辛万苦来汴京寻亲,就该直接死在那流放路上,也省得今日被你表哥的亲事嫌弃,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啊!呜呜呜”
“姨母!您别这么说快起来”
贺弘文只觉得头皮发麻,想去扶,却又被这阵势弄得不知所措。
曹锦绣却猛地一把抓住贺弘文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仰着那张满是泪水的脸,泪水决堤般涌出!
“表哥!”
“我不怨盛家!真的!”
“任谁家金尊玉贵的小姐,愿意未来夫君身边有我这么个不清不白、还破了相的累赘表妹?”
“我懂的我都懂的”她一边口口声声说着“懂”,一边却哭得浑身颤抖,几乎要晕厥过去,“表哥,你你就依了盛家吧!把我和娘送走”
“然后随便找个偏僻的庄子安置或者或者干脆给我们几两银子,让我们自谋生路去”
她嘴上说得无比“懂事”,主动要求离开,可那凄惨绝望、如同生离死别的模样,分明是在无声地呐喊:只要送我们走,我们便是死路一条!
“只是表哥!”
她话锋猛地一转,死死攥着贺弘文的手,如同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根浮木,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执念和哀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看在我那早死的爹娘份上我别无所求,只求只求你别把我随随便便远嫁了!”
“我我这样的身子,这样的名声,若是嫁到那不知根底的陌生人家,怕是连一日都活不下去!”
“我宁愿自己剪了头发去山野姑子庙里青灯古佛!宁愿一根绳子直接吊死在这屋里!也绝不再受那被人作践羞辱的屈辱了!”
“表哥,我求你!”“
你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